第 104 章 第三個火葬場(2 / 2)

蛇蛇最擅長投機取巧,叼了剩下的半塊金酥餅,喂了過去,吐字含糊。

“十零開,我全要!”

宴享任由那一張軟唇把他蹭得一塌糊塗,眼尾水汽充沛。

“……奴婢,沒有異議。”

但陰蘿跟宴享一前一後返回金波殿,場中眾人神色各異。

最放鬆的是赤無傷,見陰蘿毫發無損,他鬆了口氣,但又拉不下臉色,最後手肘撞著一盤她吃了大半的脆皮桃酥,生硬劃到她麵前。

最緊迫的是太子李承蒼,他是靠著汾貴妃的犧牲,以及母族的運作,才提前一步登了位,潮海結束之前,兄弟都對他虎視眈眈,鄭陰蘿這個神女更是沒有半點神女樣子,整天惦記著怎麼將他這個妖拆骨剖腹!

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當即出列,“父皇,國之大歲,理應來賀,兒臣有禮要呈!”

“允!”

朝臣們細聽主上的聲音,洪亮且有力,看來是暫時不會被李瑤笙這個小霸王氣到早逝了,他們稍感安慰。

本來主上春秋盛年,並不用急著冊立東宮,可誰讓他們走了一步臭棋,送了真正的老七升天,剩下的妹妹代兄女扮男裝,行事更為陰狠,逼得汾貴妃割肉自絕,帝師也差點身敗名裂,憑一己之力攪風攪雨,讓他們頭發最近都掉得多了!

太子呈上的是一頭色彩豐潤的鸞鳥。

陰蘿扭頭,“這怎麼那麼像我那紅燒肘子撿到的那一隻死鳥?”

赤無傷抽了抽嘴角。

倆人還在冷戰,他不想理她的,但祖宗一個眼神殺過來,那意思分明是,給你點台階,差不多就下了,耍什麼威風脾性?他沒熄滅的火星兒又燒了起來,雙手環胸,故意嗆她,“沒想到吧,你跟那個死太監恩恩愛愛的時候,人家把你家給偷了。”

說到最後,滿是酸味兒。

那太平鸞鳥拖著豔麗的尾羽,站在仙皇李謀的肩頭,眾大臣紛紛驚呼。

“五彩花紋,天下則寧!”

“看來咱們這位太子,是天命所歸!”

“那當然,太子殿下守節自好,德義無雙!”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還小心窺著對麵的眼色,真怕李瑤笙那小臉一垮,當場開哭,這祖宗不能以常理度之,她哭得越厲害,說明聯招就越恐怖,看上去很有送葬的經驗,都不知道她前世哭送了多少倒黴蛋兒!

他們骨子裡都滲著寒氣!

祖宗倒是沒哭,她隻是似笑非笑翹了下唇角。

不是吧,這笑又是什麼?

太子謀士有些不安,他們是什麼沒有預料到嗎?宴享倒是一個信守承諾的,拖了那李瑤笙一刻,才能讓他們奪走了府中的鸞鳥,他們也沒有辦法,太平鸞鳥現世,也僅此一隻,還被李瑤笙圈禁起來。

現在民間傳言,太子是靠母割肉的冷漠虛偽才能登位,他們不是李瑤笙,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們必須要徹底洗清這種賣母求榮的言論!

太平鸞鳥開了清嗓,“君父,我是九兒李燕嫣!我是被人陷害的,才讓那個墜兒占了我的身份!”

刹那,場中嗡嗡作響。

仙皇李謀寬慰道,“竟是如此?我兒不必怕,父皇替你做主!”

老九李燕嫣察覺到下方的一束冷光,老七,不,是披著老七皮的李瑤笙,她手指擦過脖頸,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老九李燕嫣有些懼怕,但他已投靠了三哥,再也沒有退路了。

這不怪他,要怪,就怪這天命是站在他三哥這一邊的,李瑤笙是個女的,登不上台麵!

“是,是七哥,他派出了山匪,截道殺我,我吞了假死丸,又被毀容埋身!七哥還,還找來了一個跟我相似的少女,讓她假扮我,去,去刺殺兄長們……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嘭!!!”

赤無傷當場就摔了杯酒,濃眉積攢戾氣,“你再汙蔑她一遍?信不信小爺把你毛都拔光?!”

但仙皇李謀經過壇城跟汾貴妃一事,心知他的統治要想長久,這李瑤笙絕不能留,當即借機發難,“李七,你謀害幼弟,天理難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稟父皇,兒臣站得遠,聽不清。”

陰蘿離開了矮席,朝著四十九座玉階走去,“還請這鳥,再叫一遍。”

大臣心情複雜,你當是鸚鵡學舌呢?!

老九李燕嫣急急忙忙,“父皇明鑒,兒臣句句屬實,是七哥想要圖謀我的母家勢力嘔……咳咳……”

他每說一句,陰蘿就上了一步台階,見她帶著一張笑甜臉逼近,他驚惶失措,激吐出一口汙血。

“不,不好,有毒,三,三哥,救我——”

陰蘿才走了四五步,就看見那太平鸞鳥從肩膀墜了下去,沒一會兒就去見了鬼殿。

太子謀士神色大變,不好,他們上當了,這李瑤笙竟然心狠到給幼弟喂毒!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陰蘿當場就反咬一口李承蒼,隻見她臉色蒼白,貓瞳激瞪,“太子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竟然唆使一頭鳥,冒充九弟攀咬我?!”

她痛心疾首地怒喝。

“這也就罷了,父皇龍體剛愈,你就獻上了一頭毒死的太平鸞鳥,你這是什麼居心?是想要散播厄運,好讓父皇馭龍西行嗎?!枉弟弟我平日裡多敬仰您,沒想到您的心腸歹毒至此!”

她咄咄逼人,根本不給李三喘息的機會,迫得他不得不從坐席站起來,疾步奔去聖前辯白。

“不!父皇,你不要信她,李七就是薄情寡義欺師滅祖之徒,兒臣絕無此意啊——”

他走得又急又快,恨不得生吞了陰蘿那張毒嘴,卻忽視了他中門大開,這一下就給陰蘿抓住了破綻。

她頂開腰刀,星鬥一橫,側著裁進了李三那一段勁腰,如同漿果爆汁,濕淋淋賤了她半身。

“你……你……”

李承蒼難以置信抓著她的肩膀,側腹劇烈疼痛,隻能無力從她身前癱落。

“父皇,李三行為激烈,意圖曖昧,突然迫近聖前,兒臣見他麵露凶光,心存殺意,為了父皇的安危,隻能狠下心腸,大義滅親!”陰蘿似乎才後怕起來,滿臉堆滿了愧疚與痛心,嗚咽一聲,小獸般低泣起來。

“三哥,你不要怪我,天地之外,君父最重,我隻能對不起你了!”

東宮謀士們:“……”

啊?啊?啊?!!!

辛辛苦苦奮鬥二十年,你這就一刀給我們捅了?!

謀士要瘋了,朝臣們要瘋了,而仙皇李謀同樣心驚膽戰,這李瑤笙竟敢禦前弑兄,偏偏她瘋得理智,還不忘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殿中蔓延著詭異的氣氛,隻聽見那抽噎的哭聲。

下一刻,哭聲停止,那祖宗指骨抹走了淚水,卻留下兩條深紅的血跡,從眼臉飛到了側耳,仿佛某種血腥詛咒。

偏偏她語氣稚嫩甜軟,耳根垂著雀青色絲絛的小辮,好像隻是向威嚴敬愛的父親討一顆糖。

“父皇,既然三哥死了,兒臣是不是可以做太子了哪?不給兒臣的話,您會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