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興高采烈地接過,連句謝謝都沒說,直接走了。
孟扶蘭並不介意,寬和地笑了笑,直起身,繼續站在那裡。
池池暄的視角居高臨下,卻能清晰看見,小乞丐繞過一道牆之後,原本瘸著的腿立刻變好了,蹦蹦跳跳向著同伴們趕去。
同伴們都衣著襤褸,熱熱鬨鬨分了包子,小乞丐忽然手一揚,朝同伴們展示自己手心裡的東西。
來到這個世界後,池池暄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視力變好了,隱約看見小乞丐手裡拿著的是一個荷包,與自己桌上的荷包是相同款式的深穀幽蘭。
他偷了孟扶蘭的荷包。
池池暄關上窗戶,不再去看,坐在房間裡靜等片刻,孟扶蘭就敲響了客棧的房門。
孟扶蘭昨夜被鬨得睡不著,池池暄呼吸一變得平緩,他就出了門。
他在來的路上聽聞,城外最近來了幾隻為非作歹的妖獸,如若除去,將獲得一大筆獎金。
孟氏本有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家規,孟扶蘭一夜之間就除了那些妖物,本想拒絕獎賞,說出口的話,卻是要了一半。
族裡的妹妹曾經跟他說,養貓需要一大筆花銷。池道友不是貓,需要的花銷應該更大。
“我買了幾樣這裡流行的早點,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他聲音溫和地說。
池池暄抓起一根油條,輕輕咬了口,等吞咽下去後,一五一十地說出自己剛才在上麵所看到的內容,:“你被那個乞丐騙了。”
孟扶蘭愣了一下,並沒有像池池暄預料中那般露出震怒的表情,而是無奈地輕笑一聲:“輕易就可以得到的東西,為何要靠偷竊來拿呢?”
他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真心替那個小乞丐感到痛惜。
而非為了自己上當受騙。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白甜,池池暄咀嚼著包子,麵無表情地想
若孟扶蘭心甘情願被騙錢的話,池池暄就要斟酌一下是否要放棄刷他的好感值了。
跟聖父傻白甜做朋友固然很舒服,但很容易發生,孟扶蘭傻白甜幫助彆人而害到池池暄的事情。
“道長脾氣倒是挺好。”
孟扶蘭輕笑著說,“你先等著。”
果然,隻過了片刻,客棧老板就提著小乞丐的衣領找上門了,點頭哈腰地朝孟扶蘭道歉。
仙人一怒,伏屍萬裡,凡人躲著走還來不及,哪怕溫潤心善如孟扶蘭,普通人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小乞丐有眼不識泰山,但是有拎得清的同伴,一眼就看出這個荷包來自修仙之人。
孟扶蘭將荷包拿回來,笑意溫和,並沒有說要對小乞丐做出什麼懲罰。
客棧老板再三感謝,拽著小乞丐走了。
孟扶蘭辟穀多年,沒有碰桌子上的早餐,池池暄一個人吃完,剛擦乾淨唇,門再度被人敲響。
來敲門的人一開口,池池暄就聽出她是昨夜隔壁那位女修。
“門內的仙長在嗎?”
孟扶蘭打開門,避讓到一旁。
女修看到坐在桌邊喝茶的池池暄,眼睛隨之亮起來。
她似乎不是人類,唇角笑出貓一樣的弧度,輕薄的夏衫下隱約可見窈窕的身形,輕步走到池池暄身邊落座,喊了聲仙長。
池池暄合上茶盞,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又迅速轉開視線。
兩人自報家門。
女修名叫蘇九九,是隻貓妖,昨夜那個與她春風一度的,則是路上隨便找的男修,已經被她趕走了。
她昨夜本來是聽隔壁的道長威猛強勢,所以特地過來看看能堅持幾個小時的是何等人物,沒想到反而一眼就看上了昨夜被壓的那個。
雖說那位道長也是天人之姿——蘇九九的目光在孟扶蘭與池池暄之間轉了一會兒,又捧著臉繼續直勾勾盯著池池暄的臉看。
蘇九九對於長得好看的人都很自來熟,笑意盈盈地去碰池池暄的手,“仙長是修劍還是畫符的?”
“靈修。”
兩人的手已經握上了,蘇九九感覺著手下溫熱柔軟的觸感,悄悄在心裡吸溜了一下口水,“前幾天我修行遇到阻礙,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
她等著池池暄回答,然後再笑著說“但是一見到仙長,就覺得渾身都有了力氣。”
孟扶蘭微微側著臉,用耳朵仔細聆聽蘇九九的聲音,發覺她似乎用了魅惑之術,若是心誌不堅定的人聽到,會被蘇九九牽著鼻子走。
他眉頭微蹙,正欲開口製止,就聽到池池暄淡然的聲音:“多喝熱水。”
蘇九九的笑容僵住了。
她清清嗓子,再出口時的聲音已經是正常音調,並沒有特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