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街道,兩人漫無目的地閒逛。
從交往開始,就一直待在小小的病室中互相陪伴。乍一來到外界,隻覺得空氣清新,視野開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這麼新奇。
自然而然走進了遊樂園。
雖說是雙休日,因為臨近期末的原因,像明野和幸村這樣的學生情侶很少見,大多是帶著孩子的雙親和青年情侶。
投落在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明野越發不自在。所以她才討厭人多的地方,所有人都留意到了她的氣氛實在太可怕了。
幸村放緩腳步,溫聲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不……精市被人盯著不會覺得很難受嗎?”
明野知道,無論置身於怎樣的人群中,幸村都是最引人矚目的那個人。他不止相貌顯眼,出眾的氣質更是讓他內至外散發出奪人心目的光彩。
和怯生生埋著腦袋的她不同,幸村從容自若地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洗禮。就好像……實際上也的確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被人這麼盯著也可以說是被誇獎了吧。”
“誒?”
這是明野從未有過的思考角度。
“正因為彩很可愛,大家才看得移不開目光。不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嗎?”
碧藍的天空下,陽光溫暖而明亮。但比不過身側的他從更高一些的角度向她看過來的目光。
明野局促地紅了臉。幸村很喜歡換著花樣誇她,半年過去了,她還是無法泰然處之。
明明很開心,卻因為受之有愧的感覺沒法坦率接受。好像接受了就會受到責備一般。
“和我比起來,精市才是真的受人矚目。”
“你好像在說‘我們都被誇獎了’呢。再怎麼說都是好事,就開開心心地接受吧。”
幸村揉了揉她的發頂。他的輕鬆自在很輕易就感染了她,讓她漸漸放鬆下來。
身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員遞來一張宣傳單——《絕命驚悚·惡靈徘徊的廢棄病院!》
幸村注意到明野的表情亮了起來。出乎他的意料,看起來嬌嬌怯怯的她竟然對這種刺激項目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有聽班上的同學討論過,是這裡新建成的主題鬼屋,據說超級嚇人。”
“廢棄病院”就在右手邊不遠處,在遊樂園滿目花花綠綠的建築群中,它陰森破敗的造型十分顯眼。
她很早就想來一次了。但忙著打工攢錢,又沒有關係不錯的朋友,一直沒有動力來。
“那我們就去去看吧。”
讀出了她的心願,幸村牽著她朝鬼屋走去。
她想個性沉靜的幸村應該不擅長這類東西才對。
“精市沒關係嗎?不用勉強的。”
“你這麼說,我反而想在你麵前逞強了呢。”
“笨蛋,不可以逞強的。”
幸村壞心眼地反問:“還是說實際上
你很害怕?”
“我才不怕呢!”明野捏著拳頭,氣勢洶洶地說。
“醫院”外牆牆皮剝落,遍布一些不知道什麼液體淌下來的汙跡。立在樓頂的“××綜×病院”的字牌也掉了一半,讀不出到底是個什麼醫院。
透過鏽跡斑斑的鐵柵門,可以看到大路兩旁的花壇堆滿了枯枝敗葉,雜草叢生。空蕩蕩、黑漆漆的候診大廳仿佛怪獸的巨口。
明野心裡一咯噔。外麵的布景都那麼細致,那裡麵的……
工作人員熱情地笑著,簡單說明了幾點注意事項,“祝二位玩得愉快~”
吱嘎一聲,為他們推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可能是這裡太可怕的原因,大中午的竟然隻有他們兩個客人。
順著地磚炸裂的階梯走進大廳。歪斜的長椅,桌上和地麵散落的紙張似乎暗示著這裡曾發生過什麼意外。
大廳沒有開燈,窗玻璃也是灰蒙蒙的,就算外麵豔陽高照,這裡麵也一片陰森。
明野緊挨著幸村,像個警惕到極點的野生小動物一般觀察著四周。忽然,破了一個洞的窗玻璃後紅影一閃。
“啊啊啊剛才那邊,有人過去!還是紅色的!”
她將幸村的手臂緊緊抱在胸前。
幸村俊秀的臉頰浮起一層淺淺的紅暈,說實話,他不可避免地有些樂在其中。所以不好意思對上明野視線,悄悄彆開目光。
他安撫地將明野一隻手握在掌心。她的手真的好小,竟然可以被他整個包攏。“不用怕,那是工作人員。要回去嗎?”
明野強忍著恐懼搖頭,“我不要認輸,既然進來了就要堅持到最後。”
他空著的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彩醬真勇敢,那我們繼續吧。”
環顧一圈,隻有通往二樓的消防門是打開的,其餘的路都用鎖鏈封住了。“看來是單行道呢,至少不用擔心迷路。”他輕快地說。
到了二樓,光線更加昏暗,走道兩頭的窗玻璃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給堵上了。一間間病室緊閉,透過門上的玻璃視窗,隱約可以看到窗簾都拉得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