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Chapter35(1 / 2)

Chapter35

黃昏,日暮四合。

布蘭度沒有著急離開。

先將屋內的可疑痕跡清除,再把外套與鞋子上的灰土拭去。

又取出鏡子、梳子與手帕,簡單整理頭發,擦去麵部浮灰。

最後換上新手套,拎起作案工具箱與手提舊包離開222號。

任誰也看不出她剛剛發掘到一大筆價值不菲的珠寶。從體態到神色,不見她有一絲興奮、緊張或喜悅。

事實上,布蘭度正在嚴肅認真思考。

這筆珠寶要怎麼處理?

俗話說,掘寶不易,銷贓更難。讓一筆來曆不明的珠寶“洗白上岸”,很考驗人的手段與耐心。

顯然,立刻不加掩飾地批量出手珠寶,那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

挖到的不是珠寶原料,而是製作好的成品。

英國王室已經更迭。

從製作珠寶的16世紀都鐸王朝晚期、17世紀斯圖亞特王朝早期,變為了如今的19世紀漢諾威王朝。

兩三百年前過去了,但無法保證這批寶藏的知情者已經死絕。

是否會有人認出珠寶,那一點也不重要。

珠寶總會流通,當它們藏於222號之下,布蘭度就是合法持有者。

問題在於布蘭度對珠寶的來龍去脈知之甚少。

如果她清楚事情的發展內情,自然成竹在胸。能針對性地編造寶藏的流通經過,而不會出紕漏。

上輩子,齊普賽街的寶藏被挖出來後一直無人認領,是無主之物。

然而,不能理所當然地認為在這個世界宣布發現地下珠寶也會安然無事。珠寶被挖出的時間提前了,說不定有隱藏的危機尚未消除。

就以《老婦人的針線活》來說,這套藏寶書引發的尋寶死亡人數已知有四人。

讓·杜邦、沃德、歐文與哈羅德,他們主動或被動牽扯了進去。

齊普賽街222號的地下珠寶,與這套書指向的寶藏相關嗎?

從時間線來看。齊普賽街的珠寶是在17世紀被埋,一直沒有被取出,而“針線書”刊印於18世紀。

再從地理位置看,“針線街上的老婦人”指代的英格蘭銀行,距離齊普賽街222號步行隻需15分鐘。

由此看來,五五之數。

能懷疑兩者相關,但又沒有充分證據。

還原一下:

A知道齊普賽街的內情,他一直沒有取出珠寶。

一百年後,B知道了,但也沒有來取,反而將地址寫成密碼編入了一套書中。

這套係列書的具體數目未知,至少有兩本。

其中一本流入法國被讓·杜邦獲得;一本被放在劍橋傑克學院圖書館,被人以秘密交換情報方式取走。

不過,這樣複雜的取寶流程隻針對挖出一大罐珠寶,它值得嗎?

價值連

城的珠寶,確實會吸引很多人不斷探尋。

布蘭度不否認錢財動人心,卻難免覺得如此輕鬆省略過程,直奔《老太太的針線活》的謎底,是不是過於簡單了?

實情如何,隻有看到寶藏書才能做出更進一步的判斷。

一周前,布蘭度與西格再次接頭。

很遺憾,西格那一邊沒有突破性進展。

他先前往《法蘭西的濃情蜜意》雜誌社,以誠動人,見到了撰寫“杜邦先生與他的情人”美文的供稿人傑西卡·波佩爾小姐。

根據波佩爾小姐的說辭,她確實參考了讓·杜邦凶殺案寫出文章。

在雜誌故事中提到的杜邦先生喜歡針線活,為了他的戀人縫製裙子,不全是胡編亂造。

波佩爾在凶案發生見報後,去了圖盧茲市走訪。

經過一番打聽,發現從來沒人親眼見過傳聞裡殺死讓·杜邦的那個神秘情人。

他的同事卻看到讓·杜邦家政書籍。

同事笑話讓·杜邦,作為好端端的教會文法老師,居然變化了口味,讀起了女家教才會看的書,真是沒有男子氣概。

讓·杜邦很少與人爭辯,遇上這種事往往是忍氣吞聲就走了。

為什麼讓·杜邦要看針線書?書是從哪裡來的?

波佩爾小姐無從得知,但將異常現象與傳聞中的情人聯係起來,編成故事寫入雜誌。

她認為或許存在某位神秘人,使得讓·杜邦改變習慣。兩者之間卻不一定是戀愛關係,而有其他糾葛導致了凶殺案的發生。

不論猜測正確與否,這種想法使得收入《法蘭西的濃情蜜意》的那篇文章在纏綿表象之下多了一抹古怪底色。

西格聽聞波佩爾的寫作經曆,他也走了一趟圖盧茲市。

在那裡確認了讓·杜邦與歐文、哈羅德的生活蹤跡。杜邦與兩位伐木工沒有相識交集,但都生活在同一個街區。

至此,可以證明此前的推論正確。

一本“針線書”的流向:「?」→讓·杜邦→歐文、哈羅德。

除此之外,法國之行沒有彆的收獲。

無從得知讓·杜邦是從哪裡搞來的書,這個「?」也無解。或許是從二手書攤買的,但已經無從查起了。

不過,西格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考角度。

今年年初,讓·杜邦因為“針線書”被害。歐文與哈羅德拿到書,在秋天來到了劍橋。

兩年前,劍橋傑克學院圖書館出現了“針線書補錄”,它神秘消失了。

換句話說,讀了上冊的人,不知道在劍橋的補錄早就被取走。

讀了補錄的人,是否讀過上冊?

讀過的話為什麼沒有收好,或者直接毀去?還放任它被留在法國?

或者沒有讀過上冊,那又是否知道這套書的其餘部分在哪裡?

最初刊印這套書,究竟印了幾l本?

每本書之間相互關聯嗎?是單向給

線索,比如讀了A冊才能發現B冊的蹤跡?或者隻讀其中一本也不妨礙尋寶?

那就引發新的問題:

什麼“寶藏”不用集齊線索就能去尋找?它真的是實物嗎?

西格無法回答。

布蘭度也給不出答案。

如今隻有蟄伏,等運氣降臨,將來遇上某個人、某件事、某個事故觸發新線索。

破譯“針線書秘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有足夠的耐心,對今天挖出的珠寶也要緩緩圖之。

不缺大筆錢款,不急待珠寶變現,先把它們存起來。

存在哪裡呢?

以布蘭度的視角審視如今的銀行,是這家不安全,那家也有漏洞,指不定哪天保險庫就被盜了。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存一家銀行的風險高就分散儲存,也留一部分在朗博恩的書房裡。

五六百件珠寶首飾,價值很高,數量聽起來不少。

一旦使用粗放收納的保存方式,它們的空間占比卻很小,區區兩個籃球大而已。

班納特先生與嘉丁納舅舅沒看出布蘭度帶回了珠寶,以為老舊手提包中又是一本本磚塊似的書。

“明天父親與我要返回朗博恩。”

布蘭度對嘉丁納舅舅說,“麻煩舅舅不時留意一下222號的情況。房子是被拆空了,倒不擔憂再丟東西。無人居住,說不好會引來遊手好閒者砸窗戶玩。”

無人居住的房子無法及時修理門窗,說不定就引發破窗效應。

先是某幾l個人砸窗戶玩,後來引來一群流浪漢入室也不無可能。

嘉丁納舅舅:“放心,我會幫著看守。也不用太擔憂,最近四個月的治安比以往好了不少。去年,《大倫敦警察法》頒布,9月29日蘇格蘭場正式成立了。

這一帶彙集銀行、交易所、珠寶店,是主要巡邏區域。自從倫敦警察定期巡邏,扒手與流浪漢的蹤影也少了。”

布蘭度:“但願吧。”

該怎麼說實話,即便再過三百年,她也無法信任倫敦警察廳。一時間,居然說不清哪個時段的蘇格蘭場更令人腹誹不已。

反正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222號遭遇入室打劫,盜匪眼含淚光憤而離去,因為無物可劫。

大不了就把這棟樓拆除重建造,建造費就用幾l件珠寶折算即可,她去找一位建築大師來好好設計。

*

翌日,倫敦放晴。

元旦之後,大雨、大雪與陰天上演了近半個月的連環計。

終於在1月15日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布蘭度早餐後立刻出門。

今天下午兩點啟程回朗博恩,上午需要辦妥在三家不同銀行開設秘密保險櫃業務。在不暴露儲存物品的情況下,分散儲存地下挖出來的首飾。

正午,十二點半。

三分之二的地下珠寶,變成了三把銀行保險櫃鑰匙。想要開啟保險櫃,不僅需要鑰匙,還需要兩

道密令。

布蘭度暫租了兩年保險櫃,希望在租期結束前能夠弄清這筆珠寶的過去。

眼下,找一家咖啡店隨便吃點簡餐就該往回走了。

這會正處在倫敦西部,靠近西區劇院地帶,她看到一圈圍起來的施工帶。

路邊豎著一塊大型廣告牌,「愛德華劇院:今年複活節與您見麵,歡迎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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