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下。”
豪斯特先生拉住了妻子,“事情古怪。我們也要有所防備。”
豪斯特夫人瞪眼。
等離開了博羅代爾山穀,還要防備什麼。
豪斯特先生:“我就是想起來傳說裡的怪物追殺,可以跨越地區進行。”
豪斯特夫人頓時臉色慘白。不至於吧?這就被纏上了?
鎮民說:“懷特先生的死亡現場,岩壁上麵有一個血字「Ω」,應該是他用右手寫的。他的右手沾滿了血跡。”
“哦!”
“哇哦!”
凱瑟琳與莉迪亞不由驚呼,血字又見血字。
上一次,劍橋年市的血字是被害人寫的,「達西」一詞卻與凶手毫無關係。
這一次呢?
不隻兩個小姑娘,班納特家其他人也不由瞥了一眼布蘭度。
聽過劍橋故事會,豈會不知沃德案。
儘管不知道布蘭度具體怎麼參與協助破案,但現在都下意識想問一問布蘭度怎麼看「Ω」的含義?
布蘭度目不斜視。
她能怎麼看?當然是要近距離看一看屍體與死亡現場。
主動向薇薇安提出,想去瞧一瞧出事的礦道。
找了一個小鎮導遊們很難拒絕的理由。
她表示本次出行是為撰寫旅行指南係列,擬定了石墨礦區為新書選題。
秉持對讀者負責的態度,必須確定死亡事故發生的實情,再想要不要推薦這個景點。
薇薇安等小鎮導遊當然想要招攬更多遊客。
有人願意書寫以博羅代爾山穀為目標地的旅行指南,對於小鎮旅遊產業是一份助力。
前提,這本旅遊指南的內容不是負麵的。
薇薇安答應了布蘭度同去。
也說其他遊客想去也能一起去,但是不要再私下單獨行動。
誰會想去看死人!
豪斯特夫婦第一個拒絕,卻也沒有提起行李立刻逃離小鎮。
案發現場的血字「Ω」,給懷特之死增添一層詭異色彩。
夫妻倆害怕黑鉛羊小鎮的失蹤死亡案有古怪因子作祟,逃也無用,會被跨境糾纏。索性多留兩天,等一等案情有無新進展。
一旦確定死亡失蹤案是純粹的人類行為,兩人就會迅速離開。
彆管這種思維的邏輯是否通順,反正豪斯特夫婦做出了決定。
回到房間,兩人動作一致,拿出信紙刷刷刷寫信。
主題內容竟然高度相似,一同發出了聲討——譴責小舅子/弟弟賓利,你真的沒有推薦旅遊地點的天賦,以後彆再推薦了!
某種程度上,這對新婚夫婦的關係奇怪地融洽起來。
除了布蘭度,也有其他人想瞧一瞧案發現場與屍體情況。
於連表示同往,不願意錯過旅程裡的每一種體驗,從而適應生活的多變性。
這就是一種覺悟。假如往後繼續與布蘭度共事,要
提前適應各種離譜突發事件。
懷特夫人必須去認屍。
維爾放心不下失蹤的妹妹,堅持入洞尋找。
令人意外,瑪麗居然提出了同行。
既然決定獨立賺錢,就不能錯過任何積累素材的機會,說不定將來某天就會用上。
眾人先一起去了教堂停屍房。
死者就是懷特。
儘管他被金屬棒穿透腦袋而右臉血肉模糊,但左側臉依舊能被清晰辨識。
懷特太太確認無誤後,整個人傻愣在了當場。
連哭也忘記了,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標,瞬間成了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
直到被人攙扶出教堂,她才說:“我想回旅店靜一靜,我得想一下之後怎麼辦。”
愣了一下,又想起來關鍵點。
她神色不安地對薇薇安說,“要找出凶手,對,必須找出那個凶手。剛剛搜救隊的人說,懷特是在慌亂奔跑中撞了岩壁,你們要查出來究竟是什麼在追殺他。”
薇薇安承諾,“夫人,您先回房休息,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話雖如此,薇薇安也沒有頭緒。難道礦道裡真的有不明怪物?
布蘭度留意著懷特夫人。
她的目光呆滯,臉色茫然,在兩位鎮民老婦人的攙扶下,一步步向著旅店方向走去。
有古怪!
懷特夫人身上有奇異的矛盾點。
布蘭度細究懷特夫人今天上午的神態變化。
七點多,她焦急於丈夫的失蹤,衝到餐廳說人看不到了。之後一直在緊張焦慮中。
會客廳內,她拋出了怪物吃人假說。在發現有人附和讚同這個觀點時,神色放鬆了下去了。
懷特先生的死亡消息,是懷特夫人情緒變化的一道分界線。
她極為驚訝丈夫真的死了,與其說是悲痛到麻木,不如說是震驚到茫然。
慢一拍說要追查丈夫的死因,說要找凶手。卻不似十幾分鐘前,信誓旦旦地說是怪物吃人。
這一係列情緒波動,出現了前後矛盾,一位與丈夫感情不錯的妻子會是這樣的反應嗎?
布蘭度疑惑著進入了礦道。
與昨天參觀的景點不同,第5號礦道的路很難走。
它整體向下延伸,路麵坡度忽高忽低,岔路口很多,彎道更多。
在剛剛進洞時,路麵多碎石子,無法留下腳印。越往裡側路況越濕滑,反倒能留下足跡。
如果沒有熟悉礦道的向導指引,在黑暗中很快就會迷失方向。
由於搜查隊的前期搜尋,能留下腳印的路段已經遍布深深淺淺的足跡。
薇薇安:“之所以能找到懷特先生的屍體,搜查隊特彆留意過洞內足跡。大隊從蘇珊耳夾遺落位置的附近礦口進入,開始尋找。
在幾個岔道口分散成幾小隊,分彆進行不同路段的探查。在第5號礦道附近發現了新鮮足跡,追蹤過去就看到撞壁的
懷特屍體。”
布蘭度:“路上,除了懷特的足跡,沒有彆人的嗎?”
薇薇安搖頭,“應該沒有,至少沒有蘇珊小姐的鞋印。假如某位男士穿了懷特先生同款同碼的鞋子入洞,鎮民們在快速查找時也許發現不了差異。”
鎮民們不是專業搜查出身,之前主要目標是找到失蹤的人,不會非常細致地分辨腳印。
眼下要再分辨也不容易了,搜查隊的腳印覆蓋了地麵。
即便如此,布蘭度仔細觀察著礦道內的情況,希望發現蛛絲馬跡。
“那是什麼?”
瑪麗向右指了指,在路麵與岩壁的縫隙裡看到一小塊白色物體。
走近一看,是很小的骨頭。
半截露出,半截在泥地中。
“是白骨化的手指。”
布蘭度將它取了出來。三節骨頭,總長大約6厘米。
瑪麗聲音發顫:“這裡怎麼會有手指骨頭?不是說早就封礦了嗎!骨頭從哪裡來的?”
薇薇安:“三十七年前,第5號礦道就廢棄了。這可能是從前工人手部受傷後留下的。”
在搬運礦石的過程中,手部受傷導致手指斷裂。
這種傷情即便不會恐怖到每天發生,但也沒跳出常見工傷類型。
布蘭度在手骨附近一米外,發現了一片被撕裂的布料。
很舊,也很小,約指甲蓋的大。它不是粗麻材質,而是絲綢的。
絲綢?
礦道內,怎麼會有這種材質的布料殘片?
是不是手指斷裂時,其主人所穿的衣物被剮蹭勾到了?
如今,隻聽說歐洲醫院做著麻醉不到位的截肢手術,但沒有聽聞斷指再植手術。
礦工弄斷了手指,多半沒有精力去管斷掉的手指。
穿著絲綢衣物的人弄斷了手指,也會隨意放任斷指被埋在礦洞裡嗎?
布蘭度將手指與絲綢碎片放到了隨身帶的小紙包中。
眾人在附近挖了挖,確定隻有手指,沒有發掘出其他骸骨。
繼續往前走,走了四十米左右,來到了懷特先生的死亡現場。
此處,血腥味很重。
岩壁與地麵都被鮮血染紅。
那根紮穿懷特腦袋的半截金屬鉤仍在原位。
它距離地麵1.65米左右,正好到懷特的眼高位置。
金屬鉤的右側,半米之外,同一水平位置留有一個血字「Ω」。
它會是什麼意思呢?
布蘭度又在附近觀察了一圈,沒有更多的發現。
*
*
白天很快過去。
搜查隊把廢棄礦道走了一遍,對失蹤蘇珊小姐的搜尋仍未有新消息。不能排除一種可能。蘇珊與搜查隊成員在礦道內剛好走岔了,兩方沒有遇上。
不僅在礦道內,在小鎮上也展開了搜尋,也沒有人發現蘇珊的蹤影。
布蘭度也幫忙一起尋人,沒能在礦道內發現新的線索。
不過,她在返回旅店休息前,私下裡提醒薇薇安一件事。
薇薇安聽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詫異地說:“不會吧?怎麼可能呢!”
布蘭度:“您讓人悄悄盯梢,就看今晚會不會把人逮個正著。”
薇薇安半信半疑,但還是點頭了。
夜深。
將近零點時分。
旅店的燈幾乎都熄滅了。二樓,一扇窗被悄悄從室內打開。
一個身影翻窗而出,從二樓爬牆而下。腳著地,就要朝鎮口方向狂奔。
人卻在旅店口就被攔下了。
薇薇安與四個鎮民點燃了油燈,看清來人正是喪夫的懷特夫人。
懷特夫人沒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身便於行路的男裝。衣服有點大,是死者懷特的尺碼。
薇薇安神色嚴肅:“懷特夫人,您不解釋一下嗎?午夜時分,您爬窗而出偷偷離開,是要去做什麼?您與死去的懷特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