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霍亂傳播方式與致病原理,還是生生論推翻了自然發生論,都會引起激烈的爭論與反對。
衝突與反駁言論可能持續數年。
她可以理解,因為科學知識的進步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螺旋式上升。
她也好,埃裡克與摩根教授也好,不問結果先要邁出第一步,才能喚起更多人前仆後繼地研究。
話說回來,埃裡克是怎麼從安全套想到搞顯微鏡製作與曲頸瓶實驗?
布蘭度直接問了:“在新奧爾良,我拿出一盒安全套是讓您隨便玩玩。您怎麼會由套套聯想到搞這些研究?兩者之間有關聯嗎?”
埃裡克眼神飄忽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了。
“您說要搞橡膠生產合作,我就想到了模具製作。”
製作安全套,少不了假陽.具的模型。
這類模具有一些是玻璃
質地,用來測試套子內壁的光滑程度,以而來判斷產品是否合格,可以接觸人體器官。
埃裡克:“我對玻璃陽.具的研發沒有太多興趣,由玻璃發散思維,想到給您製作一些更好用的顯微鏡。市場上的這類儀器都不夠精密,我才想到添加聚光鏡。”
離開新奧爾良後,在幽靈島又遇到了一係列匪夷所思的事件。
埃裡克與摩根教授探討著生命起源與演化,談到了對自然發生論的質疑。
有的事,真就是靈光一閃。
埃裡克也不知怎麼從腦補的造型怪異玻璃假陽.具,發散思維到製作一種不同於廣口燒瓶的曲頸瓶,然後就有了對照組實驗。
“製作出曲頸瓶後,我把更多時間花在了燙傷藥的配置上,微生物形成的後續具體對照實驗就由摩根教授負責了。”
埃裡克說著也覺得奇妙。不論是人的際遇,或是推動科學認知的契機,最初的動因可能是一件毫無關聯的事。
他也想不到由安全套發散型思維製作的物品,最後能與研究霍亂疾病產生聯係。
布蘭度笑了,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而這些意料之外卻很不錯。
她收回曾經的判斷,有的驚喜可以搞。“您有一顆奇思妙想的大腦,它很棒,感謝您願意好好使用它。”
埃裡克被誇得更期待巴黎劇院之行,給出另一個驚喜,但那要等到這一輪的霍亂研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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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布蘭度向劍橋大學的學生發出招募,迅速組建了一支「倫敦霍亂發生點」偵查組。
她從齊普賽街222號挖出來的珠寶很多。去年冬天,從中選擇八件送去拍賣行。
這一筆收入沒有既定的使用計劃,現在取出部分投入流行病調查,也是做點民生實事。
不說什麼拯救他人的崇高理想,隻說想讓自己將來生活的城市環境能好一些。
布蘭度不是僅僅作出資人大撒幣,購置各種偵查設備與確保活動經費,更是直接加入了霍亂病例追蹤的調查一線中。
她不是專業醫生,但能提供一些超出時代的常識。
比如配置酒精消毒,提供防護裝備,還有倡導勤洗手、必須喝煮沸過的水、注意水果與水產品是否被汙染等等事宜。
至少儘力保證病例溯源的過程中,調查隊的成員不會因為可以避免的失誤而染病。
這些注意事項也儘數告知了埃裡克與摩根教授帶隊的「霍亂起因溯源醫學調查組」。
兩隊人馬穿行在被流行病籠罩的倫敦街頭與大小醫院診所。
從二月末開始,布蘭度除了回校進行了一場畢業考核,基本沒有閒下來。
在四個多月的調查工作後,初見成效。
布蘭度與組員們畫出了一張倫敦霍亂病例分布圖。
集中發病地點都有被嚴重汙染的水源,而摩根教授提取出了霍亂弧菌。
宜早不宜遲,已經在了倫敦知名雜誌《泰晤士趣聞早知道》,刊登了接觸汙染水源導致感染霍亂的推測。
哪怕這些證據不能說百分百充足,哪怕不少學者仍然堅稱瘴氣論才是病因,但能多讓一個人引起重視都是好的。
這天,西格從與調查組合作的醫院收到了一份霍亂致死的病例。
令他倍感意外,死者是半個月前在倫敦霍亂防治研討會上見過麵的熟人。
“死者普瓦鬆博士,我和他有過半小時的交談。他從事光學方麵的研究。雖然專業不對口,但很支持水源汙染導致霍亂急速傳播,而不是呼吸吸入了瘴氣致病。
當時,普瓦鬆博士問了我一些預防霍亂的方法,誰想到他還是沒逃過這一劫。”
西格向布蘭度說出了疑惑,“我想去仔細查一查他到底是怎麼被感染的。之前聽他的意思,一直很注重個人清潔,近期又特彆注意預防,怎麼還是染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