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爺爺。”按村裡輩分算,裡正是族長,還是他爺爺那輩堂兄弟裡的老大,他們都得叫聲大爺爺。他們家急著用錢賣地時候,還是裡正沒壓價買了他們家田。
裡正道:“今年麥子長得好,能豐收,日子往前看,家裡還指望著你,知道嗎?”
“知道了。”盧栩沿著他家田走了一圈,轉頭回家去。
無論如何,至少要把賣掉的田重新買回來。
待他走遠了,裡正孫子拄著鋤頭把無語道,“爺爺你看他那樣,他還想把地要回去不成?”
連續打了十來年的仗,到處都是荒地,開荒還兩年不收稅,誰家不是大片的地?誰願意買地?也就是他爺爺心軟,非要買他們家地。
裡正樂了,“他要是有本事要回去,那也是出息。”
盧栩回家,找了個木棍在空地上劃拉。
他得想想他的技能。
之前盧栩想去縣裡當學徒,學徒雖然不給工錢,但好歹是管吃管住。但這路現在不適合走,一來,先前盧栩是因為自己覺得在家他像個多餘的外人,又多餘又彆扭才想逃走,現在不一樣了,他這真外人覺得他們家人還挺親善的,二來,他也不喜歡做木工,更不喜歡被人使喚搬木頭,三嘛,他倒是能吃飽了,剩家裡弱的弱小的小挨餓嗎?他心理上過不去。
在這兒他已經是大人了,他得考慮全家生計。
他也是看過些穿越小說的,像彆人一樣搞技術革新?可他是個文科生,製香皂、造紙、做玻璃、修路造橋……通通不會。
讀書?彆逗了,他爸媽掏錢把他塞進重點還請著名師一對一輔導,學校六百人,他都卷不進前三百裡。
種地?田是一定要買回來的,但他準備買了租出去。彆說他了,從記憶裡看,原本的盧栩種地就不太行,彆說和他爹比,他都不如他倆堂弟,所以才萌生了去當學徒的主意。
特長,手藝?除了打遊戲彆的不太會。
搞養殖?前期投入太高,而且以他們家勞動力,極限就是養一籠雞,一籠鴨,一隻豬。這不是連臘月有時候都得往回拽草。
做苦力、卸貨、扛麻袋?饒了他吧。
經商?沒本錢。他們家還負債。
打獵?他家後麵就是山,就是不知道他進去了是狩獵還是被獵。
盧栩仔細一想,發現他竟然什麼都不會!
“唉!”盧栩扔了小樹枝,思來想去隻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寫話本!
他有一肚子網文、遊戲小故事!
這活得找專業的人乾,他不太行,首先字就不行,他可不會寫這裡的古體字。其次編他能編,但寫出來是另一碼事,他得找個代筆!
盧栩踩著木墩子攀上牆頭往對麵一瞧,鄰居家小書生果然正在牆那邊拿樹枝默字。手裡捧著本書,嘴唇一動一動地默念背書,地上軟土堆已經寫了一大片,瞧著還挺整齊!
盧栩心裡陰雨轉晴,總算讓他遇見件順心的事!
他樂嗬嗬地喊了聲,“哎!君齊,忙麼?”
顏君齊聞聲下意識轉身,腦子還在書裡,嘟嘟囔囔背著書回頭望高處的盧栩,表情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盧栩樂了,這小孩看著就乖,“等著!”
盧栩跑到廚房,從鍋裡舀了半碗炒田螺直奔顏家。
以前盧栩不愛和顏君齊玩,一來,顏君齊比他小,二來,顏君齊是個讀書郎,他大字不識,拘謹,自卑。
可現在的盧栩不一樣,他自覺受過義務教育,還靠自己考上了大學,怎麼說餡裡也算半個讀書人。
盧栩沒什麼心理負擔地端著零嘴直奔顏君齊書房。
顏君齊有個書房,其實就是他半個臥室。中間掛個葦編的簾子,靠窗采光好的半邊是書房,采光差的半邊是臥室。平時很少有人來。
顏君齊收拾了書本,和盧栩坐在窗邊一邊吃螺一邊聽他講要賣的話本。
盧栩眉飛色舞地講起《西遊記》,一口氣講到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才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灌水——白開水。他們這不產茶,想喝得去鎮上買。顏君齊倒是有茶,五文錢一兩的粗茶,味道很苦,隻有下午看不進書時候才喝一杯防瞌睡。
盧栩問:“怎麼樣有意思麼?!”
顏君齊點頭,“有趣,隻是某些地方有些不解。”
他就知道誰能抵擋得了孫悟空!盧栩往顏君齊那邊傾了傾,一副哥倆好地問他,“你說?”
顏君齊問道:“為何是西方極樂世界不是東方北方或南方?如來佛是何神仙,菩薩又作何解,太上老君可是咱們拜的藥神?為何土地神職位如此低?五穀神又居於何位?那風神雨神河神道神可在天庭供職?咱們大岐十九洲所有的山神可都在天庭有職位?”
盧栩:“……”
沒想到滑鐵盧竟出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學前班以前經常和小夥伴玩勾樹葉(挺胸,小朋友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從我家到學校要經過一條楊樹大道,上學路上經常邊走邊撿邊玩,於是光榮遲到。。。
PS:大後才知道這遊戲有個文藝的名字——鬥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