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給臘月五文錢,“彆分了,你都給水秀分沒了,再去買點你們倆再分。”
臘月拿了錢奶聲奶氣道:“我攪白給哥哥吃。”
盧栩樂:“行,你攪白中午蘸饅頭。”
盧銳“啊啊”叫著跟臘月跑,臘月也不嫌棄他,兩手從他腋下一端,抱著他一步三搖往外跑,生怕去的慢貨郎走了。
盧栩要笑死。
貨郎停在曬穀場,幾個大娘挑好線付完錢,貨郎頓時被大大小小的小孩圍地裡三圈外三圈,有錢買零嘴玩具的少,大多隻能乾看著解饞。
臘月放下盧銳,牽著他和水秀一起往裡擠,伸著手遞錢,“我要五文糖稀!”
她手伸地高高的,生怕貨郎看不見,可還不待貨郎攪好糖稀,她手上的錢忽然被人奪了,“不要糖稀,換成木刀!”
臘月懵懵地仰頭看奪了她錢的馮鐵牛,“我的錢,我要買糖稀。”
馮鐵牛十二歲,仗著個子大長得壯,擠開了前頭的小孩,把錢扔到貨郎箱子上,抽了木刀就跑,“小山,我有武器了,我要當大將軍!”
臘月拉他,被馮鐵牛拽了個跟頭,人趴到地上手磨破了一片,盧銳也被帶倒了,他個子小,沒看清怎麼回事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看疼哭臘月,看看跑到曬穀場另一邊玩的馮鐵牛,雙手伏地爬起來,追著馮鐵牛跑去。
水秀和一邊的小孩把臘月扶起來,義憤填膺喊起來:“馮鐵牛你回來!把錢還給臘月!”“馮二叔、阿翠嬸子,鐵牛又打人了!”
“臘月你沒事吧?”
臘月擦擦手上的土,抹抹眼淚搖頭,她左右看看,“我弟弟呢?”
水秀看了一圈,近處沒有,她抬眼往遠處一望,看見了盧銳搖搖晃晃的小身板:“在那兒!”
盧銳攥著小拳頭橫跨半個曬穀場追上馮鐵牛,他鉚足了勁朝著馮鐵牛後背猛地一推,馮鐵牛沒動,他自己摔了個屁股蹲。
馮鐵牛正和一群小孩蹲在地上畫地圖,感到背後有人摸他,一回頭,看見盧銳哼哧哼哧爬起來,掄圓了拳頭朝他腿上啪一下。
馮鐵牛看了半天,才鬨明白盧銳這是要打他!
他一抬手把盧銳推倒,“乾嗎你?你誰啊?”
盧銳又爬起來,“啊”一聲一腦袋頂馮鐵牛胸口上,馮鐵牛差點被他頂倒,揪住盧銳就要揍。
臘月追上來了,“馮鐵牛你鬆手!放開我弟弟!”
水秀喊了馮鐵牛阿娘柳翠和曬麥子的盧軒也追過來了。
臘月去拽盧銳,馮鐵牛不撒手:“他先打我的!”
他娘疾步跑過來,揪住他耳朵朝著背上就打,“還不鬆開!”
馮鐵牛遭背後偷襲,吃疼鬆手,臘月趁機拽人,盧銳一看來了靠山,非但不跟著臘月走,還轉頭朝著馮鐵牛手上“啊嗚”咬了一大口。
他小牙不齊,用足了力氣咬人是又尖又利,馮鐵牛“嗷嗚”甩著手跳起來,又把盧銳給帶倒,盧軒連忙把他撈起來,盧銳在盧軒懷裡張牙舞爪,朝著馮鐵牛齜牙揮拳頭:“打!打!打!”
盧軒:“……”
待盧栩、盧舟聽信趕過來,曬穀場這一杖已經平息,馮鐵牛他娘把他胖揍了一頓,他爹給臘月、水秀都買了糖稀,還給盧銳買了個小撥浪鼓玩具。
馮鐵牛挨了頓揍,蹲在地上嗷嗷哭。
盧銳一身的土,拿著個撥浪鼓繞著他跑,神情相當囂張。
盧栩把弟弟提溜起來檢查一遍,除了臟了點渾身沒一點損傷,精神頭比在家還好。
馮二叔道歉,馮鐵牛都挨揍了盧栩也沒得理不饒人,要給撥浪鼓錢馮二叔不要。
馮鐵牛被家長提溜走了,盧栩把自己家小蘿卜頭也領回家,他打了水給盧銳擦擦手臉,“出息了你,話還不會說呢就會打架了。”
臘月舔著糖稀,糾正道:“銳兒會說了,他剛剛說‘打打打’了。”
盧銳一揮小拳頭,嘎嘣脆喊了一聲“打!”
盧栩:“……”
他弟弟,出息大了,不會喊爹,不會喊娘,不會喊哥哥,不會喊姐姐,張口第一句就是打!
不待盧栩琢磨出些吐槽來,院外忽然傳來喊聲:“交稅了!各家準備好,交田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