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坐船 一個敢坐一個敢劃(1 / 2)

盧栩做好會看見條破船的準備, 不想到了碼頭,看到的是新嶄嶄的漁船。

船上刷著紅漆,掛著黑底綠山的旗子, 全都是簇新的。

船上用茅草搭了棚, 船艙外邊掛著蓑衣鬥笠。

盧栩目測,雖然漁船不如宋家的客船寬, 但比宋家的漁船要大。

他往整個碼頭細看,最靠城門的地方被宋家占著,宋家旁邊是官船,再之後就是裘家的漁船了。

裘家兄弟的漁船雖然離城門稍遠了點, 卻遠比給宋家交錢的普通漁船位置要靠中間。

盧栩一番觀察,對這他最不了解的一家又生出濃濃的好奇來——裘家兄弟這是要在宋家的地界上分宋家一杯羹的架勢嘛!

大個子和憨厚臉叫盧栩在碼頭稍等,他們去問哪條船到飲馬鎮去。

裘家魚攤上擺攤的也是個皮膚黝黑的大個子,年紀瞧著比他們兄弟倆還小,眼睛很大,笑起來也甜,見盧栩是他們倆領來的, 先拿板凳給盧栩坐, 又主動和盧栩聊起天。

聽說盧栩是飲馬鎮的, 小孩便道:“這不是巧了,我叔他們最近常到那片抓魚,一會兒叫他們送你回去。”

盧栩好奇:“我聽說裘家兄弟都是山民,怎麼捕起魚了?”

小孩:“這不是宋三爺的人都忙著去倒糧了, 縣裡賣魚的都少了, 大虎哥問我們敢不敢下河,這有什麼不敢的?乾什麼不是乾,大虎哥說了, 我們就抓魚賣魚唄。”

好家夥,趁宋家後方空虛無人,抄宋三家底?!

盧栩:“你們不怕宋三回來看見了不高興?”

小孩:“哪有什麼不高興?大虎哥和宋三爺常一起喝酒呢,大虎哥說了,要是宋三爺不讓占,我們就往一邊挪挪。”

盧栩:“……”

原來這位置都是占宋家的!他就說船幫怎麼可能把這麼好的位置給裘家用。

頭真鐵啊!盧栩酸了,這才是當大哥該有的模樣。

他對這位裘虎更好奇了。

盧栩問:“你們都姓裘嗎?”

小孩搖頭,“我姓譚!譚石頭,帶你來的樹寶哥,山寶哥姓梁,我們和船幫不一樣,隻有大虎哥自己姓裘。我們山裡日子苦,大虎哥闖出來了,把我們也都帶出來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盧栩聽著,也滿眼憧憬。

譚石頭就一股腦和盧栩講起裘虎的英雄事跡來。

待大個子梁樹寶和憨厚臉梁山寶來叫盧栩時,他們倆已經稱兄道弟惺惺相惜,遙想自己能給人當大哥揮斥方遒的英俊模樣。

臨走時,譚石頭非要送盧栩兩條魚。

盧栩不要,譚石頭扔他推車裡,“都是我叔撈的,自家兄弟,不要錢!”

撐船的和梁家兄弟也勸他拿上,那語氣,恐嚇似的:“河裡白撈的東西,不拿就是瞧不上我們兄弟!”

盧栩沒再客套,“我明天給你拿好吃的!”

譚石頭:“好!叔你劃穩當些!”

撐船的是譚石頭小叔,才三十多歲,比譚石頭還白,和他相似的大眼睛,高鼻梁,笑起來有些羞澀,“我曉得,你好好賣魚!”

待上了船,盧栩才知道為什麼梁家兄弟聽到他要天天坐船會露出那副心有餘悸的表情,為什麼幫他把推車抬進船艙千叮萬囑他在船艙抓穩坐好彆出來,譚石頭還囑咐他叔叔劃穩當些。

這船,要翻啊!

盧栩哪兒還坐得住,趕忙把推車上東西往下搬,在讓兩側重量勻稱些,待船艙裡穩了,他從艙裡探出頭來,見譚小叔站在船邊邊奮力劃船。

盧栩:“叔你往中間站站!”

譚小叔:“我站中間看不見河!水草多,絆船!”

盧栩:“你往河中央劃,中央水深,水草挨不著船!”

譚小叔:“我知道我知道。”

可他劃來劃去,船還是擦著河邊。

盧栩爬出來,拿了另外一支槳,“我幫你,咱倆一起劃。”

但他們倆默契全無,結果就是船莫名其妙在原地打起轉。

盧栩自己都樂了,“叔你彆劃,我自己試試。”

譚小叔:“行,你試試。”

盧栩在靠河中央的位置隻能把船滑動,卻也無法靠中央。

他想了想,又把譚小叔那隻漿也要過來,兩槳並用,一邊用力一邊放鬆,慢慢找著平衡,把船劃到中央。

幸虧是順水,他同時握兩隻槳也不算太累。

他劃穩了,譚小叔替他,羞愧地誇他,“還是你聰明。”

盧栩:“我就長在水邊,常見彆人劃船,看多了就能照葫蘆畫瓢,哪像你們,明明是從山上下來的,說劃船就敢劃船。我聽石頭說,你們好些人不會遊泳就敢劃船了!”

譚小叔:“我就不會遊!”

盧栩:“真厲害,換成我,我肯定不敢!”

譚小叔高興起來,不好意思地笑著,“旱鴨子劃船,叫你們笑話。”

盧栩還誇:“這笑話什麼,誰也是從不會開始學的。不會遊泳也有不會的好處,不會遊的肯定比會的人小心,你沒聽過麼,淹死的多是會遊泳的人。”

譚小叔笑起來,“你可真會說話,你們縣裡人就是聰明。”

盧栩:“我哪是縣裡人,我也是山邊一個小村子出身,家裡遭了難,不得已才到觀陽做點小買賣。再說了,英雄不問出身,裘大爺不就是靠自己闖出一番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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