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意多好,就這麼乾下去,不出幾年,他們家就能成盧家村最有錢的人家,到時候盧福長大了,他就供盧福讀書,給他哥買牛買地,要是三哥真跑商跑成了,他還能跟著三哥出去,看看觀陽外的世界……
這方子要是彆人也有,那可就完了。
盧文也不自禁豎起耳朵,生怕他哥犯傻,真把方子賣了。
隻聽他大哥笑吟吟道:“買方子?好呀,你出多少錢?”
盧文的蔥油餅一下掉湯裡了。
他大哥,怎麼眼光這麼短?!
“哦?你真賣?”建陽的廚子也嚇了一跳。
“小老板,彆聽他瞎說,你這方子是能傳代的!”有厚道人馬上提醒了,“可彆輕易賣了。”
建陽的廚子笑罵,“怎麼你不想要?”
那人道:“我更想學學這炒菜可有什麼竅門。”
這是個對麻辣燙興趣比較小的。
建陽的廚子道:“那你不想要買炒菜的方子?”
那人嘿嘿笑了,“小老板都把鍋搬到這兒來了,想必也沒打算瞞著。”
盧家聽到的不由全看向盧栩,盧文更是看傻子似的看他大哥——怎麼樣,他就說吧!
盧栩:“是沒打算瞞著,隨便看,隨便學。”
這下那些廚子同行卻都苦笑了。
盧栩蹲大牢前他們還真有人跑來偷學過,就是沒趕上看的,隻來他鋪子看看那些鍋,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這一個多月他們也沒閒著,各回各家各想各法,造鍋,炒菜,每人都琢磨出了新菜。但壞也壞在盧栩壓根不藏著,誰都會的東西,也不那麼稀奇了。
他們思維還停留在蒸煮烤的慣性上,在炒菜時如何掌握火候,如何配菜,如何下料,如何保證口味上,隻能一點點琢磨。這一琢磨,就慢了,一慢,輸給同行,那就不夠有吸引力了。
觀陽的酒樓尤其深受其害,他們離得近,今天盧栩炒白菜,他們偷學了,剛仿個七七八八,盧栩又做什麼麻婆豆腐去了,才回來的客人又跑了。
技不如人他們認了,但十七八歲個半大孩子,創造新菜就沒有瓶頸嗎?氣啊……
盧栩一腦袋菜譜,光是把他從前吃過的菜全複刻一遍也夠他用一輩子了,瓶頸還是有的食材有限,調料有限,需要經年累月練習的,像刀工這樣的基礎,他就遠遠不行。
他腦袋裡裝了美食山,彆人想撬幾塊石頭,他也不會太小氣,何況,廚藝和其他行當一樣,也是要適應環境,不斷改良的。同樣一道菜,每個人做出來味道都不一樣,想要把一道普通的菜做到人人誇好,隻有方子可不夠,那是要窮其一生來鑽研的。
他大伯比爺爺廚藝好,也許他將來也能比他大伯廚藝好呢?
盧栩:“你們想學什麼,我教你們就是了。”
同行們一聽,更鬱悶了。
聽聽,這叫什麼話?
再說了,這新鮮玩意兒才有幾天,他們知道幾道菜?怎麼點?
點來點去有什麼菜還不是盧栩說了算,他們今天剛點完學完,明天盧栩一上新菜,那不是白忙?
外地的還好,觀陽酒樓的廚子臉都要成苦瓜了。
“二當家,你真心願意賣菜譜?不是戲耍咱們玩?”觀陽酒樓的老板正經問。
盧栩:“嗯。”
“那咱們換個地方談吧!”
一行人全挪到觀陽酒樓的雅間裡,這一走,盧栩數了數,各地的廚子東家的,竟然有十七人之多,快把隆興郡各縣湊全了。
盧栩跟他們走,盧文叫狗子先頂他的活兒,他得跟過去看看,省得他大哥被這群人給騙了。
盧栩進了雅間才發現後麵墜著個尾巴,他們人多,座位不夠,盧文就搬個板凳坐他後麵了,趁大夥沒落座,盧文戳戳盧栩低聲道:“賣幾個炒菜方子就行了,麻辣燙的方子不能賣!”
盧栩直樂,問他,“賣哪個?”
盧文:“材料貴的!”
盧栩這下更樂了,孺子可教,他家弟弟果然聰明!“沒白在店裡幫忙!”
盧文哼一聲,不是很想搭理這個傻子大哥。
他大哥怎麼想的,盧文早看明白了,反正從做油條起,走的就是薄利多銷。看看他們那些客人,除了嘗新鮮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大魚大肉的,他們就是做了,也不好賣。
既然他們不做,還不如把方子貴點兒賣給彆人。
盧文賤嗖嗖地和盧栩嘀咕,“大哥,方子你還是隻賣給外地人算了,萬一將來咱們也想開酒樓,咱們和他可是對手。”
他嘀咕的聲小,可屋子也不大,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臉色都十分精彩,觀陽酒樓的東家更是黑著臉重重咳嗽了一聲。
你們商量就不能背著點兒我們嗎?!
盧栩笑吟吟地讓大家不要擔心,“放心吧,我既然說了賣,自然會賣,隻要是我會做的菜,我都賣。”
眾人鬆口氣,寬寬心,看盧文的眼神就有點微妙了——這小孩怎麼回事?才多大年紀,就會耍這種心眼了?
還是哥哥仗義,看人家,這胸襟,不愧是能當觀陽聯盟二當家的人,相貌,氣質,都坦坦蕩蕩!
“二當家想怎麼賣?”酒樓老板咬咬牙,“一張方子五十兩如何?”
盧栩靦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一張方子值多少錢,該怎麼估價。”
他朝眾人笑笑,笑得無比淳樸,“不如這樣,我給大夥方子,大夥算我入股,每年給我分紅如何?”
盧文眨巴眨巴眼,入股分紅?他消化一下,懂了——他哥這不是等同花方子雇人給他們打工嗎!
妙啊!
眾人笑容齊齊僵到臉上,表情比剛剛更加精彩。
他們安身立命,有些人還是傳了幾代人的老店,給他入股?!
呸,做夢!
他們再看盧栩,剛剛瞧著還仗義質樸的臉,越看越透著股子奸詐。果然啊,這麼年輕就能擠走船幫當上觀陽聯盟二當家,心黑啊!哼,小的精,大的更精,兄弟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