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需要記性好的大孩子來主持大局,從前盧文最愛乾這個,後麵他忙真生意了,就輪到幾個靠譜的小姑娘,而文貞這樣的小蘿卜頭,就隻能指哪打哪,常常擔任沒人願意演的角色,要麼是娶媳婦故事裡總是哭的孩子,要麼是雜貨鋪的小客人,至今沒能晉升成新郎或是雜貨鋪裡賣貨的老板。
叔嬸也帶著盧輝盧文他們到了,小雨小滿今天也是一身新衣服新鞋,布是嬸從縣裡帶回來的,家分彆給小女兒做了花棉襖,臘月一到,個小姐妹你看看我,我摸摸你,牽著手蹦蹦跳跳玩。
小夏和寒露是大孩子了,穿的是茜草色的新棉衣,料子和花紋都是她們自己拿工錢到布店選的,她們還偷偷跑到縣裡的成衣店看店裡師傅是怎麼做衣服的,學著店裡,袖口領口都做了反色。
寒露還偷偷買了胭脂,拉著小夏去她屋裡抹胭脂。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是豆蔻年華,怎麼穿都可愛好看。
盧栩不吝讚賞,還道可惜了不會畫畫,不然把她們倆畫下來,兩個小姑娘原本正被哥哥弟弟嘲笑塗妝抹粉,正在不好意思,盧栩一來,這一通誇,給她們倆誇得心花怒放。
寒露不想著要不要去洗掉胭脂了,挺胸抬頭懟盧軒:“你自己聽聽,大哥是怎麼說話的,你是怎麼說話的,就你那張破嘴,還想做買賣!”
盧軒要和她掰扯,被盧栩拽去給爺爺拜年。
他這好強的倒黴弟弟哦,直男審美有什麼資格打擊剛開始愛美的妹妹!沒眼力!
盧軒:“你瞧她臉跟猴屁股似的……”
盧栩:“哪有那麼誇張,臉色紅潤點顯健康!你嫌這個顏色不好,自己賺錢給她買個好的不行了嗎?就你話多!”
他邊走邊跟盧軒嘀咕,一個完整的化妝流程應該怎麼樣怎麼樣,盧軒越聽越震驚。
“珍珠?蜂蜜?敷臉?”
盧栩:“你以為呢,最不濟也得用點黃瓜片吧。人家化妝這個粉那個粉的,十幾、幾十種,你連根眉筆都沒給寒露買過,還敢嫌棄人家胭脂不好看,又沒花家裡的錢。”
盧栩看看小夏頭上戴的絹花,繼續刺道:“小文還知道給小夏買個頭花呢。”
被大哥用“你還不如盧文”的眼神瞧著,盧軒挺委屈,主要是,他們家寒露從小就跟個野小子似的,小時候爬樹比他還快,會喜歡這些?
他忍不住瞧一眼,又瞧一眼,見個小的都圍著寒露要塗胭脂,寒露一個個給她們塗,眼睛都亮亮的,忽然發覺,妹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個大姑娘了。
臘月第一個塗好,歡歡喜喜跑去給娘看,給哥哥看,給爺爺奶奶看。
盧爺爺也道:“我瞧著好看。”
盧奶奶我說:“就是,這胭脂顏色多好看,咱們家丫頭白,塗胭脂都好看。”
盧軒的審美地位被爺爺奶奶親自否定,寒露更眉飛色舞了。
見盧軒看她,寒露下意識一縮脖子,“看什麼看?”
盧軒懶得搭理她。
到了拜年環節,兒孫兩代除了盧銳姿勢不對,全齊齊給盧爺爺盧奶奶拜年,再換孫輩給元蔓娘,二叔,叔嬸,四叔四嬸他們拜年。
今年家裡賺錢,壓歲錢都比平時給得多,一圈拜下來,小荷包都鼓鼓的,二叔給得尤其多。
家長們給完了,寒露還惦記盧栩說過要給她發紅包,不時瞧瞧盧栩,對他鼓囊囊的衣服望眼欲穿——懷裡不正常鼓起來那塊,肯定裝著錢!
果然,盧栩從懷裡往外掏,一模一樣的粗布小荷包,都裝得鼓鼓的。
盧栩掏出來,弟弟妹妹挨個發,“來,你的,新年快樂,說祝哥哥新年發大財!”
頭一個拿到的盧福,人懵懵地接過去,懵懵地重複:“祝哥哥新年發大財。”
盧栩:“也祝你新年長高高。”
下一個小雨,不用盧栩教,小雨就軟軟道:“哥哥新年發財,生意興隆。”
盧栩:“真乖!”
下麵都知道了,一個個等著領紅包。
盧軒領了,摸一摸一小袋都是銅錢,拆都沒拆就轉手給了寒露,“給。”
寒露嘴巴簡直能吞下雞蛋,警惕地沒接,“給我?你腦子燒壞了?”
盧軒把荷包扔給她:“你拿去買點好看的胭脂。”
寒露接住,打開看看,看到滿滿一袋子的銅錢,哼哼了一聲沒懟盧軒。緊接著,她拆開了自己的紅包。
寒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眨眨眼,握緊荷包,重新鬆開再看看。
是銀子。
真是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
兄妹倆對視一眼,齊齊震驚著。
隻聽盧文和小夏也喊起來了:“是銀子!”
全家湊去看熱鬨。
盧栩:“我說了要給你們分紅嘛!來,小夏,這是嬸那份兒,也給你。”
嬸連忙說不要。
那邊推辭著,寒露和盧軒麵麵相覷。
隨即,寒露忽然將盧軒給她那包銅錢又塞回去,深沉道:“不用給我了,你還是買點藥補補眼睛和腦子吧!”
盧軒:“……”
人生頭一次,被妹妹扳回一局,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