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腹誹,這還用慧眼?不瞎不傻的都看出來了好嗎?
盧栩笑道:“不過火鍋隻是捎帶的,在下真正想做的,也和羊關係甚大。”
馬上就有人懂了。
畢竟盧栩想籌集商隊北上在觀陽也不是秘密,他私下也已經找許多人談過。
不過這事嘛,大夥就有點退縮。
羊肉好吃是好吃,也不是非要到蠻人地盤才能買到,盧栩不就是在州府買的嗎?
一時間,眾人表情變換起來。
盧栩:“我想做的想必許多人都知道,從前我空口白話,大夥難免謹慎,如今大夥親口嘗到了,實話說,光羊肉在下就知道許多做法,隻做這一項也保證不會讓大家虧本,況且除羊之外,北境還有許多好處好物的。”
眾人沉默不許,獨自沉吟。
盧栩再接再厲遊說:“我聽說北邊有許多大岐沒見過的珍貴藥材,人參,靈芝,還有許多珍獸稀寶,就是沒這些,隻從觀陽運糧草布匹過去,也是不錯的買賣。觀陽產糧,如今田稅又低,糧價上不去,往外走才能賣高價……”
有人道:“盧當家說得不錯,不過收糧售糧一來麻煩,二來要同官府打交道,成本又高,我們這些小船隊,是吞不下這樣的買賣的。”
盧栩:“我們可以聯合,我來牽頭,隻要大家願意,總能想到辦法的。”
眾人苦笑。
到底還是覺得他太年輕。
他們都知道盧栩和如今的縣令交情不錯,可他們更知道盧栩其實沒多少根基,這樣的新起之秀,起來容易,倒下更容易。
他在觀陽的許多大手筆,很多人也並不看好。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觀陽聯盟,但這聯盟和當年的船幫又不同,其實十分鬆散,進退沒個約束,如果不能盈利,盧栩也不見得真能使喚得動。
若盧栩積累頗豐,他們也不是不願意占個小股,可好多人都打聽出來了,盧栩還欠著縣衙好幾千兩銀子呢。
算來算去,盧栩還沒他們手頭寬裕,他們又要出錢又要出力,還要冒險,這誰能願意?
當即有人歎道:“盧當家主意不錯,若非在下買賣都在西邊,也願意隨盧當家試試。”
眾人側目,這人也是在官府有名號的大商船,當然是有資格賣糧的,不過他妻舅家勢力在西邊的兩郡,那邊也缺糧,他每年都往那邊運,不願意往北走,盧栩還真不好說什麼。
一時,又有許多人這樣那樣的推脫。
盧栩笑容漸漸也有點維持不下去,問道:“沒人願意麼?”
無人回答。
盧栩:“沒人有一點兒動心嗎?”
彆人更不忍心打擊他。
盧栩勉強笑笑:“行吧,是我唐突了。”
和他關係不錯的幾家互相看看,姓郝的船家當即道:“若是盧當家想做這羊肉火鍋生意,郝某願意支持一二。”
其他人也道:“是呀,火鍋我等都感興趣,盧當家若是手頭有什麼不方便,大可找我等幫忙。”
盧栩笑笑,“我再想想吧。”
他把話題繞開,“來,諸位嘗嘗我妹妹做的新點心,若是好吃,歡迎多多光顧我妹妹的小店。”
眾人見他主動把話題轉開,也樂得品嘗起糕點來。
寒露、小夏做的蛋糕精致,味道也好,的確是觀陽如今一大特色名吃。
不過開店時間尚短,還有許多人不知道。
這一次也算是好好宣傳了一次。
盧栩請客也沒要錢,他們吃的又是稀罕的羊肉,自然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回家讓家裡也去盧家的點心鋪子和成衣鋪子多逛逛,就當是補償了。
寒露、小夏一下又多了許多不差錢的客戶。
不過盧栩該鬱悶還是很鬱悶的。
一直以來,他做得雖然辛苦,但卻順風順水,想做什麼沒有做不成的,這次可算狠狠撞了南牆。
私下遊說找人,拉人入夥,再到宴請羊肉火鍋,前前後後已經小半年了,依舊沒人鬆動。
盧栩鬱悶道:“看來想說動這些人,隻靠畫餅是不行的。”
顏君齊:“他們也是商人,投入許多,回報卻看不到,自然不願意。若是能看到好處……”
盧栩:“要是有現成的好處,我還用求他們,他們求我還差不多!”
顏君齊笑而不語。
可盧栩又鬱悶了好幾天也沒想到辦法,人都沒平常那麼精神抖擻了。
他有時候自己坐在窗邊發呆,少見得有些迷茫。
到了休沐日,盧栩沒精神回家,送元蔓娘他們上船後,自己溜達回縣裡家中補覺。
他做了好幾晚上噩夢,夢到他傾家蕩產,還不上債,還遇到了土匪要打劫。
盧栩精神萎靡地悶頭補覺,不想夢還接上了,那夥土匪又開始追他,追得他滿山跑,眼看到了懸崖邊上,盧栩氣壞了,吼一聲“我跟你們拚了”就蹦起來要和人拚命。
結果他猛地從被窩躥起來,把坐在床邊看書的顏君齊嚇了一跳。
顏君齊:“怎麼了?”
盧栩呆了呆,收了要和人打架的神通,訕訕坐下,鼓著腮幫子穿鞋,“沒事。”
“噩夢?”
“嗯。”
“打架?”
盧栩憤然道:“媽的,幾個土匪想打劫我!打劫我兩次了!”
顏君齊笑問:“那你打贏了嗎?”
盧栩呼口氣:“還沒打呢就醒了。”
這口氣憋得他不上不下的,本來就鬱悶,現在更鬱悶了。
顏君齊收起書,“出去走走?”
盧栩:“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