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現得太突然,導致盧栩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被二叔拉到後麵,他都還在發怔。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費解道:“你說你是乾什麼的?”
對方操著一口盧栩沒聽過的口音,蠻橫道:“廢話少說,把車留下,人都滾!”
盧栩無語,“大哥,你們十幾個人劫我們二百多人,我把車留下會很沒麵子的。”
那人怪笑起來,“誰跟你說我們隻有十幾人的?”
他朝山上吹了聲口哨,山石後麵又露出好些腦袋,不懷好意地朝他們笑。
這次,盧栩又被羅純他們拉到後麵圍起來了。
盧栩車隊中眾人相互遞眼神,聚集到中間,保護中間的貨物,從中間的車底掏出武器。
對方看見他們掏出刀子,也紛紛拿出武器來。
兩邊氣氛緊張。
盧栩:“我付些過路錢,你們讓我過去嗎?”
土匪問:“付多少?”
盧栩:“十兩。”
“十兩?”土匪們一陣哄笑,“打發要飯的呢?你這些貨一車就不止十兩吧!”
盧栩:“我們是在官府備過案的官商,值錢東西你們不好出手,好出手的不值錢,聽你們口音也不像崇寧人,想必也不敢在這兒停留太久,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行個方便。”
本來嬉皮笑臉的人聽到盧栩道破他們不是崇寧人,臉色驟然一變:“你個外地的怎麼知道我不是崇寧人?”
盧栩心道,這不廢話嗎,他都要出崇寧了,都沒聽過這種口音。
羅純:“朋友,互道個姓名吧,觀陽羅純,敢問朋友大名。”
盧栩馬上道:“羅五哥親大伯是我們觀陽縣縣尉。”
土匪哼笑一聲:“還真是個官商?”
他將官字咬得很重,竟帶出些嘲弄和不屑來。
盧栩心頭拂過一陣狐疑。
緊接著另一個也笑起來:“觀陽的縣尉,宰了你們,他還能殺到崇寧來?”
這下盧栩就更疑惑了。
這群人是不是太有恃無恐了些。
大岐律法嚴苛,重刑重律,一般匪賊聽到官府不說繞道走,至少也會有些忌憚,哪怕是怕後患一定要和對方拚死一搏,也不該是這樣的不屑。
這什麼土匪,竟然不怕官?
盧栩道:“你們是朔州人?”
土匪:“小子挺聰明嘛。”
盧栩:“你們不好好在朔州待著,跑到隆興乾什麼?若隆興官府知道你們私自越界劫道,還搶劫官商,會牽連三族的。”
土匪:“把你們都殺了不就沒人知道了?”
他一揮手,山上的土匪全向下湧來,一些位置好的甚至舉起石頭,作勢要向下扔。
盧慶手一翻從車板下抽出一把長刀,那幾個土匪看見他手中的長刀麵露驚訝,一人不禁低聲道:“軍刀!”
眼看要交手,盧栩大喝一聲:“慢著!我有話要說!”
為首的土匪又看了一眼盧慶手中的軍刀,把目光轉到盧栩這來:“快說!”
盧栩大聲道:“大哥,你做事三思不行麼,替你這些手下想想行嗎,你這樣會害死全家株連他們九族的!”
山上的土匪一怔。
盧栩繼續高聲道:“這條路上這麼大的商隊就我一家,我敢從觀陽到朔州,出門前自然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他視線從頭目臉上往山上各處土匪掃去,觀察他們的反應,“若我無法如期抵達,沿途各縣都會巡查,你覺得我們二百多人會不留下一點兒痕跡?還是你要把看見我們的村子屠光?到時候驚動的可就不是崇寧縣,而是隆興、朔州兩郡,這兩郡再拿不下你們,那就是朝廷在全國捉拿你們九族了!”
恐嚇完畢,他再次轉回來看頭目:“你的靠山有這麼大本事罩著你們嗎?他能罩住你,也能罩住他們嗎?”
這時那些土匪竟然有些騷動。
頭目喝道:“什麼靠山,休要胡說!”
盧栩:“我有沒有胡說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各位兄弟,發財道路千萬條,身家性命更重要,不考慮自己也要想想你們的家小!”
當即有人從高處喊:“你說的是真的?”
另有人道:“莫聽這小子胡說八道!咱們乾這買賣,還怕過什麼律?”
盧栩:“大岐律例各府衙可查,我瞎編得了嗎?”
土匪:“我們放了你,你到官府反咬我們一口怎麼辦?”
盧栩:“我相信各位一定是因為遇到了什麼難處才被迫落草為寇,誰都有一時為難的時候,若諸位隻想賺錢糊口,眼下我就能給諸位指一條安穩的出路,保證比你們劫道賺得更多!若諸位就是喜歡刀口舔血的生活,那何不去從軍?西北蠻族未靖,你們不在朔州保家衛國,跑來隆興搶劫自己人算什麼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