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你十兩,開兩個茶攤。”
“什麼?你還是卸貨吧,老子自己賣。”
“兩個茶攤能要多少錢?!我得跑完這趟才能吸引來人你懂不懂?”
……
兩人你來我往開始對吵。
守在一邊舉著石頭拿著刀的人漸漸的漸漸的……手好酸!
藏在山石後的人悄悄放下石頭揉揉胳膊,一旁舉刀的也放下刀。
那些站著的慢慢坐下了,有人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望天。
這什麼情況,不是搶劫嗎?到底還搶不搶了?怎麼就吵起開店分錢了??能不能痛快點?
商隊這邊,眾人也是麵麵相覷,騾子都開始彎腰啃草,再過一會兒都要吃飽了!
和盧栩熟悉的,已經有點麻木,可不認識他的,表情都有點魔幻。
他們聽著盧栩和頭目算賬,這一路可以開多少客棧,多少餐館,聽盧栩描述觀陽到州府的水路一路上有多繁忙,每天來往多少貨物多少人煙,聽著聽著,那些真土匪們心動了。
蓋幾間屋子就能這麼賺錢?!
賣點吃的能這麼賺錢?!
要是這麼容易,他們還搶個屁的劫!
搶劫也是有風險的,比如他們,原先在朔州乾,後來朝廷北遷軍戶,怕土匪騷擾北行軍戶,就派兵把朔州境內的大小土匪窩端了個遍。
要不是他們機靈跑來崇寧,家都被抄了。
要是賺錢容易,還能當良民,誰踏馬要乾土匪!
土匪們一個個苦逼地回憶自己的蒼涼人生,都是一把辛酸淚。
當大哥是挺爽的,可他們到了這邊不是還得給彆人當小弟麼?
這新老大還特彆不好伺候……
“總之,要有人才能有錢,來往的人多了,就能賺錢,懂麼?”盧栩大聲喊。
“這破路荒得連兔子都沒,哪來的人?”
“要不是你們不在這兒做這種無本買賣,彆人會不敢從這兒走嗎?”
“你不是來了嗎?”
“我要是被搶了以後就再也不敢有人來了!!”盧栩簡直要被這木頭腦袋氣死,怒道:“我就在這兒等著,叫你們老大出來!!”
“我就是老大……”
“狗屁!我借你八百個膽子,沒後台你敢在崇寧縣地盤搶劫?”盧栩從保護他的人群走出去,站在盧慶身後,離土匪頭目保持五步遠,低聲道:“你到底跟哪個將軍混的,叫他出來見我。”
土匪頭目表情驀然一凜。
連盧慶、羅純表情都變了。
盧栩:“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不管是誰,我也不在乎,我是生意人,以和為貴,他要是不方便見這麼多人,那……”
盧栩一指旁邊,“我和他在旁邊樹林裡單聊。”
頭目欲否認,被年輕人攔了攔,年輕人:“你怎麼知道的?”
盧栩:“你們演技太差了。”
兩人:“???”
盧栩:“彆看了,千蛟嶺裘百戶是我義兄弟,我是去給缺衣少食軍戶們送溫暖,我隊裡超過一半都是回鄉找不到營生的老兵,你們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就不會殺人。既然這樣,有什麼不能見的?”
兩人想了想,退到一邊商量一番,留下頭目帶人盯著盧栩,他先跑回去彙報喊人。
盧栩也痛快,見天色不早,直接叫人紮寨支帳篷,晚上就住這兒了。
山上那些土匪眼看他們飯都做起來了,人生都沒這麼無語過——
一隊肥羊,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架鍋做飯,他們餓著肚子在山上乾看,媽的,還有天理麼?
實際上盧栩是很緊張的。
他賭的是對方良心未泯,但也怕對方狗急跳牆。
現在雙方已經說得如此明白,已經把牌攤到明麵打。
跑是不可能跑了。
他們帶著貨根本跑不快,激怒了對方讓對方誤以為他們要去找誰揭發告狀,那才真是會逼對方狗急跳牆對他們痛下殺手。
既然跑不了,還不如把態度擺坦蕩——他對他們的目的、身份通通沒興趣,但是不介意大夥兒一起賺錢。
有羅家合夥,在觀陽、文丘、崇寧暢行無阻,到了朔州就有點兒鞭長莫及。
若是能拉上一個朔州的駐軍將軍,那自然是好處多多的。
尤其是朔州這樣本來駐軍就比衙門更強勢的邊郡。
盧栩心臟跳地砰砰響,脈搏也比平時快。
他邊想邊炒菜,菜都要炒糊了,一隻大手按到他肩上。
盧慶坐到他旁邊,攔著他肩膀低聲道:“彆怕,要是真打起來,二叔有本事把你活著帶出去。”
盧栩心暖暖的,朝盧慶笑笑。
正此時,剛剛消失的年輕人回來了,“唉小子,我們老大來了,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