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開心的想,等他們再壯大下去,也許將來不用官府組織,他們聯盟自己就能開展銷會!
等盧栩回到觀陽,連隆興都進入冬天了。
隻是這個冬天對觀陽城而言,比從前要火熱,似乎人人都想趕在大雪封凍前抓緊再多賺一筆錢。
盧栩的商隊還沒進城,在北門等活兒攔買賣的腳夫、小商販們已經遠遠看見從地麵飄來的那一片流動的白色。
“那是什麼?”
“活的!”
“後麵還有商隊!”
“好大陣仗!文丘和崇寧有這麼大陣仗的商隊麼?”
眼尖的已經嚷起來了:“看見旗了看見旗了!什麼文丘、崇寧,是觀陽聯盟的山水旗!”
等活兒的腳夫也躥起來了,他眯著眼睛細瞧,可不是他們觀陽聯盟的山水旗麼!
“觀陽聯盟回來了!”
“盧家的商隊回來了!”
消息飛快地傳遍觀陽大街小巷,待盧栩他們稍近,也終於有人看清那些“白雲”,想起來盧栩北上的目的——買羊啊!
“羊!好多羊!!”
盧栩終於帶回羊的消息也像乘了風,吹向整個觀陽縣城。
五百隻羊路上死掉二十多隻,剩下的四百七十多隻咩咩叫著擠入觀陽縣城北門,把守城的衛兵震驚了,也愁壞了。
讓進還是不讓進,這麼多羊跑進縣裡,亂跑可怎麼辦?!
城中沒見過羊的百姓一邊害怕一邊興奮,好奇地雲集到大街上看羊,形成的圍牆倒是幫了大忙,想往四處跑的羊被堵了路,通通隻能走直道。
盧栩感動不已。
他們過文丘的時候,因為文丘路窄,羊一進去四處亂跑,才進城門就跑丟了十好幾隻,牧羊犬都沒能看住,還是文丘人齊動手,才幫著他們把羊找回來。
和羊磨合了這麼久,商隊中夥計們不是牧羊人也了解了羊的習性了,一群人將羊圍住驅趕,盧慶帶著牧羊犬靈活看護,總算把五百來隻羊順利弄進城。
街上湊在最前的小男孩被羊嚇到,一隻比他還高的羊正好跑到他麵前“咩”了一聲,連同身後的大人齊齊往後退了半步。
牧羊犬見有羊想往巷子裡跑,衝過來“汪汪”吼,比羊更高的牧羊犬長毛濃密,威風凜凜,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小男孩,在他麵前卷起舌頭舔舔鼻子。
彆人往後退了,隻小男孩嚇呆在原地,眼淚在眼眶中打了幾轉,還是沒憋住“哇”一聲哭出來。
也許是畏懼使然,他怕得都哆嗦了,也不敢嚎啕大哭,失控的“哇啊啊”哭聲中滿是驚恐和絕望,又慘又好笑。
盧慶吹口哨將狗叫走,大狗搖搖尾巴,擠過羊群,跑回盧慶身邊。
盧栩跑來善後,熟練地掏出一顆糖,趁孩子不注意塞進他嘴巴裡,“沒事,狗狗很乖,不咬人。”
小孩突然被塞糖,又哭了兩聲才嘗出甜味兒,他舔舔糖,淚汪汪地看著盧栩,真不哭了。
盧栩:“甜嗎?”
小孩點頭。
盧栩又給他一顆,把他抱起來:“誰家孩子啊!大人那?”
後方有人墊腳喊:“這裡!這裡!”
盧栩把孩子往後遞,人群邊笑邊幫忙。
小男孩父親接住他,擦擦他滿臉的眼淚,朝他腦袋上敲一指頭,“嚇著了?讓你瞎跑。”
那麼大隻狗,彆說孩子,大人瞧見都害怕。
他們觀陽縣城也就幾個大戶人家家裡養著狗,村鎮也隻有獵人會養狗,平時壓根兒就見不著。
小男孩此時卻全心全意和糖搏鬥,低頭捏著把盧栩給他的第二顆糖,想了想也一並含進嘴裡。
有了雙倍的香甜,又坐在父親的臂膀裡,他膽子大了,又開始滿街找那隻把他嚇哭的大狗。
遠遠看,大狗真漂亮!
嚇哭了孩子,官差也緊張了,附近剛換防完要回縣衙的官差紛紛跟上隊伍,緊緊盯著那兩隻狗,以防它們亂竄嚇人、咬人。
盧慶見狀,用繩子將狗牽住,也沒再讓狗跑去管羊。
牧羊犬下班,商隊的臨時牧羊人就得忙,盧栩走在隊伍最前開道,尤其要注意那些膽大包天,啥也不怕的半大孩子。
“讓一讓、讓一讓!再往前羊咬人了!”盧栩信口胡謅,“彆亂摸,不許打!打壞一隻賠我十兩銀子!”
小朋友震驚:這麼貴嗎?!
“肯定在騙人!”
盧栩:“那你試試?”
又沒人敢了。
真要賠十兩銀子,回家要被揍個屁股開花。
沒一會兒,衙門的官差也都趕來了,幫著盧栩將羊往南趕。
官差:“你要弄到哪兒去?”
盧栩:“運回村裡!”
縣城百姓:“不賣羊肉鍋子呀?”
盧栩:“這麼多羊一鍋又燉不下!”
羊群馬上要穿過北城,盧栩看見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剛剛還談笑風生,下一刻卻戛然而止。
盧栩愣在原地,微張的唇抿住,望著漸近的人影,用牙齒咬住了唇內側的軟肉。
心臟怦怦亂跳個不停。
人群中,元蔓娘抱著盧銳,盧舟牽著臘月,顏母牽著文貞正往前擠,排在最後的,是顏君齊。
熱鬨的大街上,仿佛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