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知道盧栩晚上要回來吃飯, 早早關了店鋪回來準備。
盧文還帶回來好大一塊兒羊肉。
這是前天晚上才宰掉的羊,都快到觀陽了,這隻羊不知怎麼腿受了傷, 盧栩把它抱上板車,羊也不吃不喝的。
眼看是不行,盧栩做主把羊宰了。
他們在路上吃掉一些,隻留下最好的一大塊肉帶回來。
好在入冬天氣寒冷, 肉放上兩天也不會壞。
盧文過去倉庫卸車, 羅純便將羊肉平分兩塊兒,一塊兒給他,一塊兒拿回羅家去了。
兩家晚上都吃羊肉。
不同的是, 羅純準備清燉給家裡老爺子老太太嘗嘗鮮, 盧文則打算涮鍋子。
上次盧栩請客,肉太少,他都沒吃著,這次怎麼也該輪到他們家人了。
他特意從倉庫翻出上次用過的銅鍋, 讓小夏又刷洗一遍, 他則去準備木炭和彆的食材。
豆腐、豆皮、菌子、野菜、白菜、魚丸、海帶、小排骨、豆芽、蘿卜等等, 都是現成的, 從食鋪拿就行。
調料家裡也齊全。
嬸將東西給他們送來, 便準備回村了。
今晚盧文、小夏和寒露住這邊, 她就不打算留了。
元蔓娘又將羊肉切了一半給嬸帶回去, “都嘗嘗味道, 往後咱們家估摸是缺不了這個。”
嬸也沒客氣,她們妯娌關係好,不在口頭上講虛禮,“行, 回頭得催催栩娃趕緊開館子,我們家盧輝每天一身羊味兒,到現在還一口羊肉沒吃著。”
元蔓娘忍不住直笑。
顏母聽見了,邊泡乾菜邊笑道:“那還不是賴你們盧輝沒養死,養死早吃上羊肉了。”
嬸:“那先吃的就是他爹的巴掌了。”
提起大兒子,嬸渾身都是驕傲,十裡八鄉,沒有比他們家小輝更品性敦厚,老實能乾的孩子了。
她提著肉剛跨出廚房,就見她家另一個兒子正在院子裡逗盧銳,盧文搶了盧銳的小老虎舉過頭頂,正逗得盧銳拽著他褲腿往他身上爬。
盧銳吃得好能跑跳,人不大勁兒不小,他人爬不上去,反倒把盧文褲子直往下薅,盧文肉都露出來了。
嬸過去抬手給盧文一巴掌,“有你這麼當哥哥的沒,提提褲子,屁股都露出來了!”
盧文悻悻把小老虎還給盧銳,提提褲子,隻敢在心裡回懟,明明是腰!
嬸又擰著他耳朵一通訓,觀陽新晉小霸王,被親娘訓的活似隻遭了瘟病的小雞仔子,在外麵的威風模樣蕩然無存,還要遭受小堂弟的無情嘲笑。
盧銳抱著小老虎,仰頭看盧文挨罵,嘎嘎直笑。
元蔓娘探頭出來,溫婉的臉上青筋直跳,大步走出來逮住盧銳一通拍,“哥哥挨罵你還笑,看看你滾這身泥,明天再這樣你就光著屁股玩兒吧,沒人給你洗衣服了。”
臘月見弟弟又挨罵,放下新玩具,過來拉盧銳:“阿娘我給銳銳換衣服。”
元蔓娘把盧銳放下,“去吧。”
臘月便牽著盧銳回屋,從衣櫃裡翻騰盧銳的小衣服。
“銳銳坐好姐姐給你穿衣服。”
這是她最近新開發的小遊戲,給盧銳換完罩衣,小褲子,再給盧銳梳小辮,綁頭繩,把弟弟當成大號娃娃。
盧銳把他的小老虎放到臘月的兔子旁邊,張牙舞爪:“咬你!”
文貞把臘月的小兔子塞到他的虎頭帽下:“大老虎保護小兔子!”
盧銳:“咬!”
文貞:“小老虎咬不了大老虎。”
盧銳:“能咬!”
臘月拿著一把頭繩跑來,“銳銳你要哪個顏色?黃色的吧!老虎色。”
盧銳開心:“嗯!”
待盧栩忐忑地回家,一推開門,就見弟弟妹妹們正在院子裡玩捉迷藏。
彆人都藏好了,就盧銳紮著一頭小辮,懷裡抱著他的小老虎在麵壁數數,兩個月沒見,他已經能數十五、十六了。
盧栩關上門,和想出來的盧舟、臘月比個“噓”,就這麼會工夫,盧銳又數回了十四。
“十五、十四、十、十四……”
盧栩莞爾。
躡手躡腳往後院走。
他才進後院,正見盧文提著空桶從廚房出來,“伯母,大哥回來了!走,去提水,就等著你回來弄鍋子了!”
盧栩眼巴巴地瞧見顏君齊快步從房內出來,他卻被盧文拉去打水。
盧栩從井裡往上拽繩子都憋著股發泄不出的力氣,井水在桶裡晃來晃去,一提過井邊,就濺了他一腳的水。
盧栩:“……”
盧文:“大哥你急著回家上茅房嗎?”
盧栩咬牙,提桶將水倒進他們的木桶裡:“……你提著!”
盧文:“行行行,你趕緊去吧!”
盧栩:“……”
他又回家,這回被寒露拽住了,“大哥,羊肉怎麼切呀?小文說切薄,多薄?”
盧栩:“你放著一會兒我切。”
寒露:“就差切肉就開飯了。”
盧栩簡直要淚流滿麵。
待他洗手切好肉,菜已經擺滿桌,他端著肉過來時,隻剩下盧舟、臘月中間門的空位,兩人都期待地等著哥哥。
盧栩滄桑地坐下,調整火,扔蔥段薑片,調芝麻醬韭菜花,挨個分發,等水沸騰,給全家涮羊肉。
新鮮的口感征服全家,除了盧栩自己食不知味,所有人意猶未儘,羊肉涮完了,又補了一大盤五花肉片,元蔓娘還取了酒出來,除了太小的盧銳、文貞和臘月,連盧舟、盧樂都嘗了嘗。
盧栩喝得尤其多。
一桌子菜掃蕩光,全家對開館子賣羊肉鍋子充滿期待。
盧文:“明天就去看鋪子!”
盧栩:“行行行,明天就看。”
他喝完最後一杯底酒,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