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客人 快把他攆出去!!(2 / 2)

冰盆擺上,掌櫃叫夥計拿著扇子對著冰盆扇,涼風漸漸散開,店內溫度緩緩下降。

彆說店中的夥計了,就是承平伯也暗暗喟歎了聲舒服——

彆說他們承平伯府捉襟見肘,就是其他侯伯也舍不得日日用冰呀!

尤其這十來年,弘安帝一日比一日摳門,一年都發不了幾盆兒冰!

除了最熱的日子,家底薄的誰敢這麼用?

他不禁有些擔憂,盧栩這小子搞這麼花哨,點心賣這麼便宜會不會虧呀?

他默默操心起來了,卻不知盧栩買冰其實比他們買要便宜許多倍。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朝廷給勳貴們發的冰,是最好品質的。

皇家冬日采冰,節氣不對不采,溫度不低不采,非固定的河段不采,凍不實不要,不夠厚不要,顏色不透不要,暴露在河麵的不要,沾了泥沙的不要……

挑三揀四,隻要精華,對著哪一年實在沒有,甚至從井中打水來凍冰,當然昂貴!

城郊的百姓們則不同,他們隻是賺個辛苦錢,不會那麼挑揀,保存得也不夠好,賣的價格也低。

彆說與供給宮城的冰比了,就是與西城、東城專門做冰塊生意的冰鋪相比,也是天差地彆的。同樣大小的冰,他們要價還不如那些大鋪子十分之一。

那些勳貴人家買冰可是不整齊不要,融化了不要,不剔透不要,各種挑各種選,城中的冰鋪藏冰十成,能賣掉的不過五六成,存冰不易。

京郊的百姓則不同,他們都是在自家田裡挖地窖存冰,這是什麼成本,彆人在京城開鋪子挖地窖賣冰是什麼成本,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盧栩隻是取涼,又不食用,形狀不好看不要緊,有點兒泥沙也不要緊,運過來化了一部分了也不要緊。

冰盆上都有蓋子,拿蓋子一蓋,誰知道裡麵是四四方方八角尖尖的冰塊還是化了一半的冰塊?誰看得出來融化後盆裡是不是殘留了沙土和渣滓?

實惠就行!

而且他從京郊農戶家裡直接采買,走的還是批發價,根本不貴。

較好的冰,盧栩還放到小規格的銅盆中,擺放到糕點旁邊。還取了大塊的冰,平鋪在貨架下,省得天氣熱蛋糕不新鮮。

眼看馬上到正午了,薑濯他們也該來了,盧栩又將糕點重新擺放布置一遍,保證看上去更賞心悅目。

掌櫃和夥計也坐不住了,恨不得把整個店的衛生再打掃一遍。

那二十多位勳貴和承平伯,也是又將自己帶來的寶物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能和承平伯玩兒到一起的,大多是不上不下的落寞戶。

他們普遍是自己敗家,爹敗家,要麼更早一代開始敗家,少說兩三代都沒混成皇帝跟前的紅人。

除了大朝會去湊數,每年也就幾場重要的宮宴仗著爵位能混到禦前,不夠社牛的,不會鑽營的,甚至一整年也跟皇帝說不上話。

要是萬一哪天皇帝想起他們了,九成九是他們不知哪兒得罪了禦史,慘遭彈劾。

正是因此,承平伯被弘安帝叫過去時才下意識覺得他是不是被參了。

他們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不了大權在握的範孝,比不了和皇室同宗同族的郡王,比不了門戶夠高的國公……

今日能見皇孫,還是大岐如今唯一的嫡皇孫,他們也挺緊張的。

承平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怕弄皺了衣服,連坐都不坐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個個肉眼可見的緊張。

倒是盧栩三五不時見薑濯,都習慣把他當蹭吃蹭喝的鄰家小孩兒了,反而挺自在的。

他唯一憂心的是,薑濯會不會臨時被先生扣下,被太子妃叫走,據他所知,太子妃是不太願意讓薑濯出宮的。

他可專門為薑濯做了好多蛋糕、餅乾呢,千萬要來呀!

於是,一屋子人整整齊齊眼巴巴往外望。

盼星星盼月亮。

皇孫到底來嗎?

午時近半,月輝樓終於有人登門了,今日第一個正兒八經的客人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

他剛邁進一隻腳,又忍不住退回去了,“這,這是月輝樓嗎?”

“是呀,你是?”

“我、我來買紙!”年輕人壯著膽子回答。

怎麼回事?

他才半個月沒來,月輝樓怎麼這麼熱鬨了?

平時不是從早到晚都沒什麼人嗎?

“孫公子!”還是月輝樓掌櫃認出了這位熟客,介紹道:“這是太學孫博士家大公子,常來鋪子裡買紙張。”

勳貴們:“……?”

不認識!

他們家孩子又不念太學和國子監,這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大中午的來買紙?可真能礙事!

孫道清也覺得自己出現得似乎不合時宜,正猶豫要不要改天再來,忽然就看見了堂中正中央掛的一幅山水畫。

他當即叫出了聲:“寒江綠煙圖?!”

他腦袋一轉,看到另一邊從屋頂垂下的書法,“宣洮的九思詩賦!”

不走了,趕他他都不走了!

他一個殘影繞過半屋子人,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蹦過來的,隻見他瘋了似的站在書畫前手舞足蹈大聲嚷道:“是真跡嗎?是真跡嗎?!快放下來拿近些讓我瞧瞧!”

眾:“……”

快把他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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