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糾結了一下午, 要不要把琴給睿王送回去。
他實在不想和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無法無天的貴族有什麼牽扯,又怕拒絕的太明顯惹了對方不高興。
晚上回家還心事重重的。
顏君齊見狀問起來,盧栩便把今天聽聞的說給他聽,還問道:“你在翰林院沒遇到過那個睿王吧?”
顏君齊失笑, “陛下在位已經三十多年, 睿王就是再年輕, 也有將近四十歲了。”
盧栩:“這和年齡又沒關係, 我就是八十也照樣喜歡你。”
顏君齊:“……”
盧栩:“唉,他那麼聲勢浩大的, 應該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移情彆戀才對。要不我還是抄份菜譜給他吧?”
這樣就不算得罪人了吧?
顏君齊想了想, “不如你讓皇孫給他?”
盧栩一怔, “對哦!”
讓薑濯做這個中間人,就和緩多了,還能委婉的告訴睿王,彆太過分,他們也是有靠山的。
盧栩當即寫起菜譜, 還寫上了店裡常賣的幾樣蛋糕的做法,早上讓盧舟拿去給薑濯, 托他轉交睿王。
不料傍晚他們回家, 睿王府已經有人在他家門口候著了。
為首的是個看上去外貌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氣質清冷,容貌俊美, 站在那兒就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裡的模樣。
盧栩猜, 這大概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桓公子了。
桓殊瞧見他們三人, 朝他們笑了笑,將盧栩早上才送出去的菜譜又還回來:“王爺給你們添麻煩了,君子不奪人所愛, 請收回吧。”
盧栩:“啊?”
桓殊還留下一份兒壓驚禮,便要帶人離開了,留下盧栩一陣茫然。
盧舟安慰道:“阿濯說他小爺爺人挺好的,想來不是會仗勢欺人的人。”
盧栩嘴角一抽,不會仗勢欺人的人會跑去彆人家裡搶人嗎?
不仗勢欺人的是這位桓公子才對吧!
不過隨後幾天,睿王府日日有人到月輝樓買蛋糕,也不拘是什麼款式,有什麼買什麼,每次都隻買三塊,盧栩瞧著還挺稀奇的。
盧栩觀察了幾天,見他們和平常客人無異,而且每天買完就走,也沒要惹事找茬,也不在意了。
日子一直到了換展品這天,盧栩磨拳霍霍將借來的樂器在店中擺好。
隻能看不能用的全放在架子上,墊上襯布擺好。
能供人用的,則放在座位旁。
他沒湊齊的幾種樂器,則是找樂器行借的。
掌櫃原本想買,盧栩去樂器行走了一趟,就變成免費借給他了。
而且除了樂器,還借給他好幾個樂師。
店中的小夥計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都能借?
盧栩:“把他們的樂器和咱們店裡這麼多名貴的展品放到一起,本身就是宣傳了,我不朝他收錢已經很厚道了好嗎?”
小夥計:“……”
盧栩:“學著點!”
他又帶著小夥計如法炮製去南城的酒肆套酒,不但弄到十壇好酒,還約定了以後每月給他們免費供三大壇,隻要往酒壇上貼上他們酒肆的名字就行了。
道理小夥計懂了,可還是很忐忑的問:“二東家,咱們店裡賣的都是貴重的東西,南城的酒,不影響咱們店名聲嗎?”
盧栩驚訝,這小孩挺聰明嘛!
“隨便找家酒肆當然不行,不過這家是我從前就打聽過的。”
春山酒樓的主廚曾經特彆誇過這家酒肆上代的掌櫃舌頭靈,隻不過對方是平民出身,世代釀酒,不願意把家產轉給權貴,才隻能窩在南城而已。
聽說許多大酒樓其實都是從他們這兒買了回去換酒壺,再賣高價。
那些酒樓是不會幫他們宣傳的,他們又沒什麼門路,盧栩能把他們酒肆的名字帶到西城,帶到這群勳貴眼前,每月隻要三壇酒,已經是相當厚道了。
盧栩:“隻要品質夠好,就不會影響咱們店的名聲,要是品質不好,價錢高低都是砸招牌。”
小夥計似懂非懂。
他們將東西放好,能供人使用的樂器中,最珍貴的就是睿王送來的那兩張琴了。
一張盧栩讓小丫鬟拿到樓上給穀夢彈,另一張則擺放到大廳正中間,誰有信心能和穀夢合樂一首,儘管彈。
除了那張琴,兩旁還有各種樂器,還有坐在四周配樂演奏的樂師。
這天上午照常來買點心的客人剛到月輝樓門口,恰好趕上盧栩點曲子。
盧栩:“哪首熱鬨呀?”
領頭的樂師怔了怔,答道:“杏花雨?”
盧栩:“那就來首杏花雨吧!”
他大聲朝樓上喊,“穀夢姑娘,杏花雨行嗎?”
樓上樓下都出現了片刻的寧靜。
杏花雨是首笛子為主音的曲子呀!這是叫穀夢給彆人伴樂嗎?
片刻後,從樓梯探出丫鬟小桃的小腦袋,“穀夢姑娘說好。”
盧栩指揮:“那就開始吧!一、二、三,來!”
還沒準備好的樂師們連忙撫琴的撫琴,吹笛的吹笛,撥弦的撥弦,片刻混亂後,馬上整齊起來。
盧栩聽完,挑刺道:“這首不夠熱鬨啊,我會一首,我們來演奏賀狀元吧!”
他拿起一個小皮鼓,找著調子敲起這首京城幾乎人人會,甚至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的大眾曲目。
樂師們麵麵相覷,他都開始敲了,也不好把他自己晾在那兒,紛紛懷疑人生的開始奏起這首幾歲小孩就會的曲子。
門口瞧熱鬨的客人、路人:“……”
盧栩:“這多熱鬨,我們再來一遍!”
承平伯受不了了,一把奪走他的小鼓把他攆走,價值千金的樂器給他彈這個?讓穀夢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