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安帝:“行了,強扭的瓜不甜,朕再為明巍另找良人。”
昭國公不情不願惋惜道:“一塊好肉都到跟前了,不能撈回家……”
顏君齊:“……”
大學士:“陛下您聽聽國公說的都是什麼話?!大岐翰林乃未來之棟梁之材,他竟然比作肥肉!”
昭國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上綱上線。”
大學士:“你隨口便是此言,可見平日心中所想所思!”
眼見他們倆又吵起來了,弘安帝叫他們趕緊出去,“今日起昭國公不許再踏入翰林院一步,若非公事私入任何衙門乾擾群臣公務,杖責五十,行了,退下吧。”
顏君齊隨大學士一起告退。
出了正心殿,大學士寬慰他:“沒事了,有陛下做主,昭國公日後必定不會再騷擾你。”
顏君齊:“多謝大人助學生脫困。”
大學士擺擺手:“也未幫什麼。”
他頓了片刻,提點道:“以後你見到那群勳貴躲著些,如今你無官位地位,又無家世背景,最是要韜光養晦。你這性格也要改改,切勿再做什麼彈劾大將軍,禦前指責因私廢公之事,官場不是隻靠孤勇便行的,你可知?”
顏君齊垂眸:“學生懂,多謝大人。”
大學士歎氣,猶豫片刻還是沒告訴他其實戶部、工部他們都想要他過去,隻要他能改改脾氣,將來何愁一片坦途。
還是太年輕,再磨一磨吧。
正心殿內,昭國公還在生悶氣,“唉……唉……唉……”
弘安帝:“沒事就出去,唉聲歎氣做什麼?唉得朕頭痛!”
昭國公:“煮熟的鴨子飛了,這脾氣,多對我胃口。”
弘安帝抄起折子扔他,“還好意思說,連他喜歡男女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當爹的?”
昭國公縮頭。
範孝:“你是給明巍找夫婿,不是給你自己挑老婆,對你胃口有什麼用?”
昭國公:“我家明巍和我喜好一樣,都喜歡膽子大,敢說話,不怕人的。”
弘安帝:“那你怎麼不找頭驢?”
昭國公賠笑:“還得好看嘛!”
範孝:“那位探花郎如何?我聽說尚未婚配,品性也不錯。”
昭國公撇撇嘴:“模樣是不錯,就是太圓滑了,差點兒意思。”
範孝:“……”
就喜歡頂著他對罵的是嗎?
弘安帝:“滾!”
昭國公臊眉耷眼“哎”一聲,準備滾。
弘安帝:“等等。”
昭國公連忙停住。
弘安帝:“要是再讓我聽說你跑去哪個衙門胡鬨搶人,說些大逆不道的混賬話,自己到宗正寺領板子去,長不了記性你也到皇陵掃三年地去!”
昭國公神色一凜,“是!”
說罷連忙灰溜溜跑了。
弘安帝扔下奏折,揉著額頭,問範孝和賀太師:“你們瞧著如何?”
賀太師:“鋒芒太盛。”
弘安帝笑了笑,歎氣,“頌之倒是不錯。心有規尺,知進退。”
賀太師:“遇挫太少,尚需鍛煉。”
弘安帝笑起來,“那可都怨太師你沒教好。”
賀太師笑了。
弘安帝沉默片刻,“朕還是最喜歡朕點的傳臚呀。”
賀太師不語。
範孝心道,你們家都喜歡烈馬、倔驢。
範孝問:“聽說戶部一直想要他,不如叫他去鍛煉鍛煉?”
弘安帝擺擺手,“烏問書太惜才,做事儘責,威儀不足,壓不住他。”
範孝一想,也是。
先前顏君齊才往戶部去了幾天,就敢背著戶部尚書搜集資料彈劾他這大將軍了。
但範孝和賀太師都清楚,那隻是戶部尚書一時沒想到新人膽子敢這麼大,不至於真的壓不住一個小新人。
弘安帝口中的壓不住,指的是太子。
自從弘安帝摔傷後,他為太子找班底比從前更緊迫了。
六部,九寺五監,朝中軍中,全是可托之人。
但也大多是老臣。
老臣終有要離開之時,將來新帝登基也必然更願意啟用年輕人。
如何過渡,來不來得及磨煉,弘安帝私下總會有些焦躁起來。
果然弘安帝長歎了一聲,“一轉眼,咱們老了呀。”
範孝和賀太師都沒出聲。
弘安帝年輕時最喜歡膽大有才、性情叛逆的。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隻要對方有才,他就敢用,從不怕臣強淩君,彆人強,他就要更強,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掌天下權,馭豺狼虎豹。
可太子,太溫和了。
溫和好,又不好。
尤其是弘安帝知道自己若不儘快掃蕩內憂外患,留給太子的攤子不好管。
北有強敵初降難馴,邊境並不安穩,內因連年征戰,積弊浮現,朝中文武矛盾、文臣與勳貴的矛盾,需要有人能平衡震懾……
他缺人,庸才難治國,太能乾,又怕太子駕馭不了。
弘安帝的目光忍不住轉向朝中的年輕人,選來選去,最滿意的是賀承業,最近的三屆殿試中,最滿意的是前前屆的榜眼,和這一屆的賀頌之、顏君齊。
可已經有了賀承業,要不要再往太子眼前添一個賀頌之,他又有所猶豫。對此賀太師極力反對,以辭官告老威脅過弘安帝絕不可使一姓一族霸占朝堂,為此,範孝明知賀承業、賀頌之品性不錯,對用人之事也不太好插嘴。
賀太師太倔,他在朝中,就不許親兒子握實權,賀承業雖然考了狀元,不是外派,就是閒差。賀頌之能稍好一點兒,但將來也有得磨煉。
至於顏君齊……優勢與劣勢一樣多。
範孝問道:“工部如何?”
弘安帝搖頭。
範孝:“兵部?”
弘安帝沒動。
兵部倒是個選擇。
範孝也在兵部掛著閒置,還能替他盯著些。
賀太師忽然道:“臣倒是有個鍛煉之處。”
弘安帝:“哦?哪個衙門?”
賀太師:“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