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人要麻了。
他幾個膽兒啊, 借人給盧栩去找賀太師麻煩。
天地可鑒,他雖然是弘安帝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可放到賀太師、大將軍跟前根本就不夠看, 他們三個要是打起來,他皇兄知道了一定是幫那倆揍他。
睿王:“你冷靜!你冷靜一點兒!”
盧栩不想冷靜,他一點兒都不想冷靜。
坐在一邊安靜看輿圖的桓棠突然道:“賀太師是個公私分明,極為冷靜的人,即便你們真與他有什麼私仇私怨, 他也不會刁難顏翰林。盧公子,你不妨想想,去西北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盧栩和睿王齊齊怔住。
盧栩:“好處?”
能有啥好處?
西北不是京城人人皆知的著名流放地嗎?
從郡守到縣令,設郡三年, 死了五個,還活著的求爺爺告奶奶,天天哭著喊著想回來。
顏君齊同期的進士們, 聽到可能要被派去西北,嚇得恨不得當場辭官。
這能有啥好處?
這還能有好處?
盧栩福至心靈, 突然想到主意了, 他眼睛一亮,驚喜道:“辭官!我們辭官!”
辭官了總不用去了吧!
睿王扶額, 桓棠失笑。
“你可知顏翰林要赴任的地方是哪裡?”
盧栩:“西北啊。”
桓棠:“西北哪裡?”
盧栩搖頭,他哪兒知道。
桓棠:“定北郡, 北庭縣,盧公子不妨來看看這輿圖,找一找北庭縣。”
盧栩莫名其妙,走過去對著輿圖找了一圈,“哪有北庭縣?”
桓棠:“不錯, 定北郡原本沒有北庭縣,昨日陛下剛剛要將鎮安、鎮北兩縣合並為北庭縣,任顏翰林為縣令。”
桓棠指給他看,“你可知這是何意?”
盧栩搖頭,看不明白。
睿王似有所悟,“是這樣?”
盧栩:“什麼?!”
睿王:“彆人是一個縣的縣令,你家小翰林是兩個縣,皇兄還是很看重你家小翰林的。”
盧栩:???
看重不該安排到好地方去嗎?
睿王:“彆聽京中謠言,說什麼西北是流放之地,你仔細去查,能派去西北的官員將領,哪一個也不是白癡。”
盧栩:“……”
廢話,白癡能當官嗎?!
桓棠:“你看這兩縣的位置,幾乎就在京城正北方,定北郡是大岐北國門,這兩縣是國門的大門,若陛下不看重顏翰林,不會將他派去這麼重要的地方。”
盧栩不語。
他聽懂了,想鍛煉他們唄。
可整個大岐這麼大,放哪兒不能鍛煉呢,非要去西北守邊?
他自己就常去北境,那邊是什麼狀況比很多人都清楚,聽說西北環境還不如北境呢,憑什麼讓君齊去那裡?
盧栩坐下不吭聲了。
鬱悶的發起呆。
睿王看著輿圖安慰他:“你瞧,你家小翰林管的縣,比彆處郡還大。我瞧定北郡這麼大,早晚要一個分成倆,到時候說不定你家小翰林能混個郡守當呢。”
盧栩聞言,耷拉的腦袋忍不住轉了轉,往輿圖上又瞧起來。
定北郡橫跨東西,隔著天湖山,分成兩大塊區域。
東邊是盧栩熟悉的北境,西邊則是他們通常稱的西北。
西北麵積又約等於北境兩個大,廣闊無邊。
若是旅遊,盧栩很愛這樣的地方,但是常住,他就有點兒發怵了。
據他所知,那邊人煙稀少,那是啥啥都缺,彆說跟繁華的京城比了,連他們老家的小鎮都比不了啊。
盧栩又耷拉了。
在這地方當郡守,還不如回觀陽做縣令呢。
桓棠:“我聽王爺說盧公子曾多次去過北境?”
盧栩:“嗯,北境南邊我常去,太往北我也沒去過了。王爺,要不你求求陛下讓我們去北境吧,不當縣令都行。”
那邊好歹有虎哥和石頭他們在,他和北境軍也熟,安全不成問題。
桓棠笑道:“君無戲言,王爺去求陛下也不會收回成命的。”
盧栩歎氣。
又想去砸賀家大門了。
桓棠:“既然公子與北境相熟,不如想想如何將你的人脈用起來。”
盧栩苦笑,“桓公子,你不要看這輿圖隻寫了天湖山三個小字,你知道這山多高嗎?這地方終年積雪,本地的蠻人說,鳥都飛不過,還隔著這麼老遠,怎麼用?”
桓棠:“那北境的蠻族是怎麼遷過去的呢?”
盧栩一怔。
對啊。
倫蘭族他們可是從西邊遷過去的。
盧栩腦子一下活躍起來。
桓棠見他排斥得不那麼厲害了,將他拍在桌上的封賞文書重新推回給他,“西北苦寒,缺衣少食,一去至少要五年,我若是公子,便將這道封賞拿回去,再借用皇商的身份,好好籌備一番。”
盧栩臉色變啊變,然後將封賞文書默默拿回去,揣到袖口裡,咬牙對睿王道:“事已至此,王爺,你借我點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