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法家啟蒙級的人物。
“你又去撿人了?”嬴政斜眸望著他。
蘇檀笑眯眯道:“能出現在鹹陽街頭,心裡其實已經對秦國充滿了好奇或者敬畏,若是人才,招攬了又何妨,我們多個人才,六國就少個人才,爛在自己懷裡,也不能給彆人了。”
要不然滅六國的時間久了,那豈不是又要勞民傷財。
嬴政點頭:“你跟著聽政務聽久了,如今越發的……”
果然是他的孩子。
蘇檀笑眯眯的看著他,權當他是誇讚了。
兩人坐在一處,難得安寧地吃著點心,蘇檀用筷子夾起桂花糕,笑嗬嗬道:“阿父也嘗嘗,總要吃遍這世間的美食才是,一味的案牘勞形,反而傷了自己的心。”
嬴政:……
他的小道理真的一套一套的。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笑起來,溫聲道:“好,都聽扶蘇的。”
兩人說說笑笑的,嬴政的心情確實好了很多,他隨口問:“扶蘇覺得先攻打哪個國家?”
近來說什麼的都有,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卻也願意聽聽彆人的意見。
“咦,我沒想過。”他正沒考慮過攻打哪個國家的問題。
因為曆史上秦朝的失誤比較少,可以說是所向睥睨。
“長矛所指之處,戳誰誰死。”蘇檀一臉深沉:“我們有農家肥,有玉米種子,吃飽喝足之下,又有蒙武、王翦等上將軍,這根本不需要擔憂,按著阿父心中所想便是。”
“是玄女跟你說的嗎?”嬴政問。
蘇檀搖頭:“我與玄女不能交談,隻能看到一群小人忙活著教我東西。”說著他挎著小臉:“做夢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嘞。”
嬴政聞言登時笑了,捏捏他頭上的小揪揪,溫柔道:“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蘇檀幽幽道:“萬一我真如徐市所說,是蓬萊神仙座下的童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嬴政瞥了他一眼,聲音比他還幽怨:“寡人倒是想。”
兩人對視,從對方眸中看出驢不了對方,索性作罷。
蘇檀是為了防止秦王政再次陷入長生不老藥風波,而嬴政卻想著,幼兒心性不定,扶蘇是他秦王政的兒子,可不是什麼蓬萊神仙座下的子弟。
“你不是覺得徐市這套神仙說是騙人的,為何還覺得自己是?”嬴政皺著眉頭。
窗外知了的叫聲漸漸弱起來,不如盛夏時分嘹亮了。
蘇檀一臉失落:“難道我真的不是?”
嬴政斬釘截鐵:“縱然世間有神仙,那也不是徐市能探聽到的,他並無神仙技能。”
“乖,他說的都是假的,還不如你的九天玄女。”
蘇檀昂著頭,昂著嬴政那灼灼雙目,故作失落的垂下肩膀,其實心裡樂開了花,嬴政不相信這一套,這真的是棒極了。
“哦。”他慢吞吞應了一聲。
接著他就被嬴政攬住了肩膀,哄著他的聲音雖然冷淡,卻帶著幾分緩和溫柔:“甚至你夢中的九天玄女也不要儘心了,據周公解夢來說,並不真切。”
蘇檀:!
都學會舉一反三了。
“都聽父王的。”他乖乖點頭。
兩人吃過點心,又來喝茶水,嬴政喝茶,蘇檀喝蜜水,兩人還高高興興的碰杯。
等吃過了,嬴政又要去忙,他總是沒有機會這樣悠閒的玩鬨。
蘇檀見他忙了,就自己坐在一旁,乖巧地背書。
時下文名百花齊放,他在其中看誰都覺得牛逼值得學習。
讀累了,就在竹簡背麵偷偷畫小動物,還挺有意思的。
其實他特彆想試試在政爹臉上畫畫的感覺,但是膽量不夠,隻敢想一想,並不敢實操。
天色很快就黑了,蘇檀又開始背九九歌,比較離譜的是出的題目,他以為隻有在現代才有一些很拗口的題,當他在這個時代有雞兔同籠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頭三十五,下有足九十四,問雉兔各幾何。”
蘇檀:!
啊。
他拒絕回答。
但是王翦那殷切的目光中,他還是絕望的開始算起了雞兔同籠,甚至還有更奇葩的,就是雉有腿八,豚有腿四,雉給豚幾腿則二數相同。
蘇檀表示不想給。
但是戒尺豎在跟前,他這才在作業上認真的寫下給四條腿,則雉豚皆為二。
惆悵,誰家好人把腿給彆人。
給不了一點。
還以為兩千年前能夠簡單點,是他想多了。
麵前密密麻麻全是加法題,都在等著他做,蘇檀倒是都會,掃一眼就知道答案了,但是他得忍著不能寫太快了。
練練基礎題也挺不錯,等以後信手拈來時,彆人也不會懷疑。
有了紙筆,比在竹簡上刻字要簡單很多,但小兒手腕無力,控製軟趴趴的毛筆沒那麼容易,他一口氣寫完,手腕就有些酸了。
蘇檀寫完了,認真的檢查一遍,見沒有錯處,才收起來。
正好嬴政忙完了,他起身休憩,便拿起來看,認真掃視之下,沒有錯題,這才點頭。
“不錯。”他誇讚。
蘇檀呲著小米牙,笑得格外開懷:“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崽。”
他可是始皇帝的崽,又豈能墮了祖龍名聲。
嬴政起身往殿外走去,此時已經夜色深沉,星子璀璨了,他昂頭望著皎白月光,神色幽幽。
蘇檀:?
不是剛才還挺高興的,怎麼轉眼間就四十五度望天了。
“總有一日,這月光所照,皆為秦土。”
男人的聲音在殿前響起,鏗鏘有力。
蘇檀瘋狂點頭,他覺得政爹說的對,原本政爹一人都能打成那樣,現在加了這許多金手指,總得版圖再擴大點吧。
他又不是要長生不老藥,他就是想要疆土罷了。
給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