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卻不再解釋,而是低聲道:“這三隻小豬崽都是小公豬嗎?是的話,我都買了。”
等他說完,周圍已經圍了一群人,正好奇的圍觀,卻被侍衛好言相
告,叫離遠些。
眾人便更加好奇了。
將麵前的小刀在炭盆上輕輕炙烤,又讓屠夫又溫開水洗手,這才笑著道:“使兩個人按著這豬崽,務必叫它掙紮不了。”
等都準備好了,蘇檀才笑眯眯道:“你捏著它的蛋,在皮上輕輕一劃,將那裡麵的圓球給擠出來。”
屠夫頓時渾身僵硬起來。
“你要這物作甚?”他某處已經隱隱作痛了。
蘇檀一臉坦然:“朕看古書上有言,豬崽以七天至半個月內劁去其物件,便可……”他視線在屠夫身上轉了一圈,笑眯眯道:“膘肥體壯,一隻豬混似原先兩隻豬,最重要的是,那肉便沒有了公豬的腥臊味,吃起來香死了。”
屠夫暴躁地皺眉,總覺得他在罵人。
誰知小兒一臉無辜,買了他三頭豬,都是讓劁了,還又放下一塊金,笑眯眯道:“此番還要勞煩張屠夫將這三隻豬,送到城郊的研發中心去,就說是蘇蘇讓送來的。”
張屠夫有些遲疑,一聽研發中心的名頭,登時有些不敢多說話了,隻皺著眉頭道:“這當真有用?”
蘇檀攤手:“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成則你往後發達了,失敗了,你又有什麼損失,混當沒養這隻豬崽,當然你要是不放心,還可以用魚腸線將豬崽的傷口封上,但一般是沒問題的。”
蘇檀說完,笑著衝眾人道:“這手法,也叫大家看見了,誰要是有天分,自當能學會,這拿著一把小刀,十裡八村豈不是又多了項賺錢的營生。”
但是——
眾人的眼神,看著他如同煞神。
蘇檀磨著後槽牙,哼笑著道:“自古聖賢多寂寞啊~”
等他走了,張屠夫的攤位前就炸開鍋了,眾人議論紛紛,滿臉都是不解:“他……哪來的魔鬼。”
然而公子扶蘇在民間行走的多了,總有認識他,知道他慣常拿出些小玩意兒,隻要你當真,不說發達了,那真是能多個營生了。
“快些學吧,我是安家食肆的小二,我家能那麼紅火,靠得全是這位郎君教授的技能。”
人群中,一個做廝役打扮的人開口了。
他甚至惋惜地摸摸自己的手腕。
“也就是我瘦弱,摁不住那小豬崽,又叫又掙紮,看著就得一把子力氣。”那廝役說著,來到張屠夫的攤位前,笑著道:“咱慣常在此買豬肉,這小郎君有個規矩,就是他教的東西,眾人都可學,我也不跟你來虛的,明兒叫一漢子來學,不光拿束脩,隻要你這閹割過的豬肉養大了,我先買上十斤,給你宣傳宣傳,如何?”
隨著他這樣捧場,原本將信將疑的人,此番也信了幾分。
張屠夫更是目瞪口呆:“當真?”
那三對圓球,還在他攤位前放著,看著分量,還能再烤上一烤。
蘇檀拍拍屁股走了,深藏功與名,但隨著被人認出來是他教的技能,這鹹陽城中的公豬崽,大多都遭了毒手。
鹹
陽城中有個四歲的小郎君,生而知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甚為仁善,乃天子在黔首間的代表。
一傳十十傳百,慢慢地連菽乳村都得到信息,特意提著豆腐來請張屠夫來劁豬。
“快些去吧,郎君教的東西,向來都是發家致富的好法子,也容不得絲毫耽擱。”菽乳村幾個漢子,不住的催。
他們菽乳村有錢,養的豬也多,下的崽也多。
張屠夫滿臉不解:“一黃口小兒所言,你們為何如此信任,在鹹陽城中便是如此,一聽說是他,個個話都不說,拉著老子就去劁豬,老子是個屠夫,他們叫老子劁夫!”
他牢騷滿滿。
菽乳村的幾人對視一眼,領頭的是裡長家的兒子,聞言笑眯眯道:“你當我們菽乳村的青磚瓦房是怎麼蓋起來的,當初郎君憐惜我們生活困苦,特意教了做菽乳的法子,我們要是跟你一樣,不肯聽信一句,那豈不是錯失良機。”
張屠夫一聽,確實是這個理。
但鹹陽城中的張屠夫,並不怎麼把一個出名的村子放在眼裡,能有多有錢,還能比鹹陽城中的黔首有錢不成。
然而等他去了幾家,他頓時不說什麼了。
實在是太豪華了,他去了,家家白米飯,還要燉肉吃,他家是屠戶,算是有肉有錢的,也沒有那麼多餘錢天天吃肉天天吃白米飯,多奢侈,過年這樣吃兩頓才差不多。
可菽乳村就是這麼富,他們甚至不吃豆腐,給他一籃子豆皮回來吃。
張屠夫想想,怪不得菽乳村的人這麼相信,他現在隻想把他那一院子的豬給劁了。
*
蘇檀回宮後,天色已經不早了,他正要自己用膳,就聽見寺人說,秦王傳召。
等他去了,就見嬴政正端坐在餐桌前,顯然是正在等他。
“坐。”他說。
蘇檀從善如流地坐下,笑眯眯道:“已經劁好了,等研發中心這三隻豬養大後再做推廣,把這肉做熟了一分,沒有人能逃脫這肉的誘惑。”
嬴政不欲多言,他點點頭:“吃。”
以往不光推出什麼,他都非常感興趣,要了解個徹底,但這一次,是真沒什麼興趣。
蘇檀也沒多說,而是香噴噴地吃著肉。
現在不管他怎麼解釋,對方的所有注意力,都會在把豬的蛋蛋給嘎了,堪稱令人發指。
但是到時候香噴噴的肉到嘴裡,彆人又會後悔這劁豬劁的慢了。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不過半個月功夫,鹹陽城中已經瘋傳起有個四歲郎君因為失去了蛋蛋,所以看不得天下豬崽長蛋蛋。
蘇檀:?
嬴政:哈哈哈哈哈
蘇檀被嬴政的笑聲給吵到了,他想到了很多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大家會傳成這樣,雖然鹹陽城中,許多豬崽失去了蛋蛋,但是他好像也失去了點什麼。
他麵色陰晴不定,麵色幾乎猙獰起來:“我有!”
嬴政悶笑:“嗯,你有。”
但暴
擊很快來了。
王賁、蒙恬、李信、楚姬休沐了。
一放假就來找他的某人,一進門就哈哈大笑:“某四歲郎君痛失某物,於是發誓要噶儘天下某物,哈哈哈哈哈~”
蘇檀陰沉著臉:“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陰惻惻地盯著王賁,冷聲道:“我現在進化了,已經不滿足禍禍豬崽了,現在就喜歡某些告狀的少年,活力無限,應當能叫孤也跟著活力滿滿。”
王賁瞬間收聲,他用大掌捂住自己的嘴,試圖當他什麼都沒說過。
“公子……”
“公子。”
蒙恬和李信趕緊上前來行禮,蒙恬低聲道:“坊間傳言不足信,賁,往後不要再提。”
在蘇檀冷笑聲中,王賁連忙道:“我不信,傻子才信。”
是的,他就是哪個相信了的傻子。
這番折騰過去,蘇檀氣鼓鼓地坐著,心想流言果然猛如虎,可怕。
“蘇蘇,我好想你啊,你這次都沒有去找我。”王賁慘兮兮道,試圖將剛才那一茬給揭過去。
蘇檀:“嗬。”
記仇中,勿擾。
正鬨著又見楚姬來了,王賁盯著多看兩眼,有些遲疑道:“楚夫人生的有些像季楚啊。”
楚姬聞言,眉眼微垂:“是嗎?”
季楚……
楚姬……
王賁猛然起身,簡直不敢相信,他總覺得他猜到了什麼,他確實對楚姬不熟悉,但是他對季楚非常熟悉。
但是他什麼都不敢說了,隻閉著嘴,悶聲坐下。
而一旁的蒙恬和李信行過禮,就眼觀鼻鼻觀心,主打一個我不僅聾我還瞎,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檀見此,又忍不住笑起來。
“阿母是來尋父王的嗎?”他問。
楚姬點點頭:“也是尋我兒扶蘇的。”她睜眼閉眼都在擔心扶蘇,生怕他一人在宮中受欺負。
特彆是聽到傳言,說一四歲郎君失去了……某處,她更是擔憂的厲害。
看著楚姬進屋,蘇檀皺眉:“朕,風評被害啊。”
嘶,他也不能拽著人就開始解釋,哎呀我就是那個四歲郎君,我對豬崽的某處沒有任何想法,請不要再傳流言了。
那不但不能讓流言消失,怕是彆人會更加興奮。
他躺平了。
甚至在上朝時,李斯用揶揄的表情看著他時,他便回以坦然一笑:“客卿有事?”
李斯:……
他沒什麼事,也不敢有事。
蘇檀不由得笑起來,溫聲道:“那倒是挺好的,盼客卿身體安康。”
李斯:……
他直接退後,當沒這回事。
蘇檀不由得笑了,立在原處,認真聽政。
等下朝後,還來不及走,就聽一旁的禦史冷眼以對:“君子立世當頂天立地,不應……”
蘇檀毫不猶豫:“許卿所言極是。”
他不跟禦史耍嘴皮子,那是人家的飯碗,他不用自己的業餘去挑戰對方的飯碗。
看著他噎的夠嗆,其餘支持扶蘇的人也跟著上前,笑嗬嗬道:“臣將家中所飼養的豬崽也給劁了,本就是養來吃肉的,總要試試公子的法子,若是成,往後的嘴巴都有福氣咯。”
主要也省錢,豬便宜,羊肉狗肉都貴。
蘇檀微微一笑,輕聲道:“眼見為實,試試吧。”
*
等回了正殿,他不由得小臉一苦,他做了那麼多事,都不被人念叨,怎的一朝劁豬天下知。
惆悵了。
蘇檀挨著嬴政坐下,慘兮兮道:“你是不知道啊,多少人嘲笑我,真真讓人無奈啊。”
嬴政也聽說了,摸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你不可能令所有人都滿意,既然這樣,問心無愧就好。”
蘇檀點頭。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不影響彆人揶揄看著他的時候不開心。
“哎,得想個新鮮玩意兒,讓這一茬過去才是。”
他蔫噠噠道。
“這有何難。”嬴政毫不在意。
蘇檀滿臉茫然的抬眸,笑著問:“此話怎講啊?”他說。
嬴政漫不經心道:“過了九月,就該過年了,歲取星行一次,祀取四時一終,年取禾一熟,載取物終更始。故而下個月,很是熱鬨,大家就會忘了這劁豬一茬了。”
蘇檀登時興奮起來,要過年了,他也期待啊。
“過年會有什麼好玩的?”他問。
嬴政搖頭,宮中多為宮宴慶典,不拘什麼時候都是一樣,民間倒是有百戲、要放爆竹,還要走親戚等,倒也熱鬨的很。
“不過更近的是重陽節,九月九日時,就會祭天帝、祭祖,以祭祀來祈求豐收。”
這也是盛大的典禮,隻不過是隨著國禮和君王的心情。
“你若是想熱鬨,便以此也好。”嬴政道。
蘇檀連忙道:“當然是近的好,我感覺再過一段時間的傳言會更加離譜,彆最後變成他是愛吃某物的魔鬼了吧。”
嬴政想想,確實迫在眉睫。
於是抬手召寺人進來,示意他下去傳口諭,去告訴太祝,今年重陽節大辦。
剛好他第一年親政,需要排場告訴列國,秦國尚且安穩,兵肥馬壯,莫要來犯。
蘇檀聞言喜滋滋地點頭。
然——
“稟大王,太祝遣人來問,今年祭祀,用人牲還是畜牲?”
隨著寺人話語的落下,蘇檀猛然起身,畜牲他懂,什麼叫人牲,他心裡怦怦跳,轉身看向一旁的嬴政,就聽他道:“就用畜牲,往後都不必用人牲。”
蘇檀小臉發白,光是一個詞,將人命漠視到了極點。
“所謂人牲……”他遲疑著問,生怕自己意會錯了。
就聽嬴政道:“便是奴隸。”
蘇檀懂了,他惆悵一歎:“怎可
用人?父王英明,不用人是對的。”
嬴政摸摸他的頭,輕笑著道:“你這柔軟的性子,往後可怎麼辦?”
“父王一掃六合,就適合一個柔軟的君王來休養生息,給黔首以喘息的時間,扶蘇不知性命幾何,就算往後……也得選個仁善的性子,才能讓秦國的天下更穩定下來。”
蘇檀眉眼柔和。
他倒是不想死,但亂世充滿了意外。
嬴政聞言眉眼冷凝,低聲道:“不許說喪氣話,寡人的孩子,自然會長命百歲。”
蘇檀攤手。
不與他爭辯,轉而又興致勃勃道:“到時候菊花開了,可以做菊花酥吃嗎?”
想想就怪香的嘞。
嬴政挑眉:“菊花酥?那是何物?”
怎的還有新鮮玩意兒,他那小腦袋瓜,跟著玄女到底都學了什麼。
“一種菊花酥是把菊花裹上雞蛋液,過油炸,能把隔壁的小孩饞壞,還有一種做法是用麵粉、雞蛋、豬油、糖,做的點心,都香死了。”
一說,他就想吃了。
立馬傳召廚人來,美其名曰,提前聯係一下,等到時候就可以直接拿出來給眾人吃個新鮮了。
嬴政知道他心情不大好,便刻意的縱著他,立馬叫廚人給他安排。
一些字小吃食罷了,不值當什麼。
當用麥芽糖在和麵的時候,蘇檀就想,快些打下百越,他想吃白糖、紅糖,想啃甘蔗。
誰不喜歡吃甜食!
那是命。
蘇檀饞的不行,現在已經進展到,恨不得跑到百越去,拿根甘蔗就跑。
他一拍大腿。
“傻了呀。”
說著他就噠噠噠跑去找政爹,挨著他坐下,眨巴著眼睛,笑得一臉乖順:“父王,有使臣或者商隊去百越嗎?”
嬴政搖頭。
“此處險峻,多有瘴氣,凡去的人,多死在路上,慢慢地就沒有人去了。”
不光是崇山峻嶺,還有水土不服。
蘇檀聞言,失落不言而喻,他是想吃糖,但是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拿人命去買幾根甘蔗。
“阿父,你趕緊打六國,順便打一打百越,我饞那的甘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