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點頭,這跟曆史上一樣,他在紀錄片中看過這名字。
“可以的,父王看重的皆為賢才,衝。”他笑眯眯道。
嬴政的麵孔在燭火下,映出明滅不定的光澤來,他低聲道:“玄女夢傳,可有說過大秦未來?”
他冷不丁的問出來,蘇檀神色一滯。
但是這片刻的凝滯,仍舊讓嬴政看出來些什麼,他低聲問:“說吧,什麼事?”
看著他的表情,蘇檀不想瞞了,直接就挑明:“秦二世而亡。”
嬴政麵色大變,他起身,麵色猙獰地看著蘇檀,很是不能接受那句二世而亡。
“你生來聰慧,又怎會……”
“除非,繼承人不是你。”
蘇檀點頭,他突然有點感動了,就算是這樣,他政爹也沒把秦朝覆滅的鍋扣在他頭上,實在是令人感動。
“嗯,繼承人是你的幼子,不是我。”
蘇檀托腮,一臉吃瓜不嫌事大:“故秦之盛也,繁法嚴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內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千餘載不絕;秦本末並失,故不能長。由是觀之,安危之統相去遠矣。”
這段話,取自賈誼的《過秦論》,他覺得掐頭去尾的跟政爹說,倒是正好。
“百姓怨而海內判。”嬴政重複著這句話,他這才看向扶蘇,眸光灼灼:“所以你一直在說,問我們統一六國後,要拿什麼思想來治理國家,還拿出來你那篇《三字經》,也是玄女授意不成?”
蘇檀認真道:“非玄女授意,卻也是扶蘇的課業。”
嬴政滿臉若有所思。
秦二世而亡!
他不禁開始思索,到底該如何。
“寡人原定於來年開春,便要大秦的鐵騎踏碎冰河,即如此,便不必再等。”
蘇檀呆住,他以為還有好多年,秦國才會開始打仗,因為他記得,劉邦觀看嬴政出遊後,便立馬發出感慨,“嗟乎,大丈夫當如此也!”
而那時,他是秦朝小吏,已經是個潦草中年了。
兩人差不多的年歲,到時候政爹也是個中年男人了,肯定不是現在這青春年少的樣子。
“父王,倒也不必因此而太過顧忌……”
秦國有玉米
和鐵器,明年便可組成一個精銳的銳士營,必將所向睥睨。
嬴政點頭:“寡人知道。”
他心裡算的很好,原本的存糧隻夠大秦一年所需,但是有玉米出來後,明年的糧食存夠了,後年就能接上茬了。
而鐵器更容易解決,銳士皆用鐵器,而原先銳士所用青銅器,則推給尋常士兵所用。
“那扶蘇便為父王獻上一攻城神器……”
“車弩!”
此車弩是在諸葛神弩的基礎上改製,可謂威力巨大。
嬴政聞言,登時眉眼灼灼:“何為車弩?”
“射程七百步,萬箭齊發,所中城池堡壘,儘數摧毀,檣櫓亦是,是車弩也~”
這倒不是他跟著小視頻學的,而是有一段時間,他爸爸特彆癡迷冷兵器,他跟著看了點,也學了點,這車弩威力巨大,就在其中。
其實他爸爸想做諸葛神弩,但曆史記載隻有其威名,沒有詳細資料,所以才鑽研車弩。
當真的了解它的殺傷力之後,也是深深地著迷。
他跟在後麵做拚接,將底細也摸透了。
“等會兒我畫個圖紙出來。”說著,蘇檀又興奮起來,這榫卯結構,想想都好玩。
嬴政試圖想想弩箭將牆給推塌,感覺不大可能,估摸著是誇張的說法,便沒有太在意。
大秦之強弩,亦為六國所懼。
然而——
蘇檀很是上心,和以前那種把資料甩給研發中心就做甩手掌櫃的態度截然不同,而是叫木匠拿了全套工具來,並且要一個工匠守著,他親自開始做。
從畫尺寸,到選木料,都不假他人之手。
嬴政瞧著覺得挺有意思,便也跟著期待起來,甚至箭簇都是特製的,隨著雛形出來,可見其真的很不一般。
蘇檀連忙了半個月,茶不思飯不想,才把基礎零件給做出來,這還有木匠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於是,當楚姬、王賁、蒙恬、李信幾人休沐過來找他,就見他埋首在一堆木頭裡,頭也不抬,臟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嚴肅。
四人也不吵他,就立在一旁看著。
蘇檀忙活了一會兒,拚出一支箭,正在欣賞自己的手工,眼角餘光,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定睛一看,頓時笑開了:“阿母!賁!恬!信!”
本甜心。
蘇檀把幾人的名字串在一起,登時笑開了。
楚姬也跟著笑,溫聲道:“你這是在做什麼?”看著那小小的箭支,她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天有些冷了,她穿的衣裳就以重色為主了。
“是攻城利器。”蘇檀一臉深沉。
王賁看著那跟他拇指粗一樣的箭,說是尋常能殺人的箭,他還是信的,畢竟這箭簇閃著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見幾人不信,蘇檀也不解釋,而是加快組裝的手。
幾人也不走,就立在他身邊說說笑笑,說一些軍營裡頭的趣事。
現在就連王賁都知道楚姬、季楚的關係了。
等車弩組裝起來,四人已經聊過一輪,開始叫寺人上茶了,聊累了口渴,再圍觀扶蘇乾活乾的熱火朝天。
有茶喝,有人給演戲,還怪有意思。
“賁,你看著是不是城牆,你掰一下試試。”蘇檀先拿一旁的城牆模型給他看。
王賁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何物,感覺挺好玩的樣子。”他說,“確實是城牆,也掰不動。”
蘇檀笑眯眯道:“那不若你我二人做賭如何?”
看著他那小狐狸一樣的笑容,王賁知道他肯定是穩勝要做局,卻還是笑著道:“可!你說賭什麼?”
蘇蘇難得有玩鬨的心思,他當然要縱著了。
但還是有些疑惑,就這麼個小東西,能做攻城利器,他不信。
蘇檀聞言樂嗬嗬道:“若是我贏了,你就一口氣給我百金,若是你贏了,我就給你百金,如何?”
他其實更想說喝十壇酒,這時候的酒度數很低,主打一個像飲料,但小孩子喝酒不好,他就換了百金。
他倆都不是缺錢的主,百金都是灑灑水而已。
故而說是賭注,其實沒下狠手。
王賁大掌一揮,豪邁道:“賁應下,若能將此物射穿!便算你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