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和楚王也是不同的,他心裡有怨氣,蘇檀也知道,因此並不生氣,隻低聲解釋:“且不說稅一已經是減免又減免的額度了,再說,收稅隻收秦朝下發的種子,並不收尋常的麥子等,秦朝下發的玉米種子,若是老手來種,如今已經畝產一千多斤。”
“而新手來種,平平無奇也能得千斤。”
“就算稅一,能落近千斤在家中,如此一來,你仍舊要楚國不納稅嗎?”
楚王:?
他剛才的刺頭表情,在蘇檀描繪的場景中,表情逐漸變得凝滯起來。
“畝產千斤?”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蘇檀有些意外:“我還當你知道呢?”
楚王是知道,但是他覺得那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就是一個猖狂的噱頭,誰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要是不讓收稅,那我們真不收了啊,隻是有些優惠政策,楚地就不能享受了,你知道的,就算是躲得過一時,也躲不過一世,楚地終究要插上秦朝的黑旗。”
蘇檀笑眯眯道。
楚王:……
他就很憤怒,覺得這原本不是他應該承擔的東西,但是現在,必須要他來承擔了,他又難受。
知道目前就算是收稅,也是最好的情況,他還是覺得憤怒。
蘇檀淡然地喝著茶水,笑眯眯道:“給你三日時間,你好好想想,不用著急回複。”
他說完,正要擺擺手,示意楚王退下,就聽楚王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我會去跟他們說的。”
蘇檀輕笑:“倒也不必勉強,秦國的良種存儲也沒那麼充足。”
楚王看著小孩白白軟軟的臉蛋,就生氣:“我還是你舅舅呢。”
蘇檀攤手,笑眯眯道:“你要不是我舅舅,我還不跟你商量,直接就處置下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楚王負芻惆悵一歎,他這楚王的王座還沒暖熱,就被秦國一腳給踢爛了。
現在還得他掃爛攤子。
蘇檀趕緊叫人給他上熱茶,溫聲道:“時也命也,秦國占儘天時地利人和,六國都不能抵擋,楚王還是彆想這個了,好好想想,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負芻:……
閉著眼睛過。
他一個亡國之君,能過什麼日子。
想想就覺得難過的厲害。
蘇檀望天,說起來這也是他們秦國的鍋,但是這是曆史不可避免的曆程。
“往好處想想,你的待遇最好了。”
楚王一臉憤恨:“再好能有我楚王好?”
蘇檀歪頭:“那按著趙王遷的待遇來?”
想想趙王遷現在還在西山挖煤,負芻趕緊搖頭:“倒也不必,他那日子我過不了。”
雖然現在沒有權利了,但是身邊有美人伺候著,好吃的天天不重樣,他瘋了才會想去西山挖煤。
蘇檀笑了笑,溫聲道:“扶蘇既然喚你一聲舅舅,自然得好生為你謀劃,這有些話先說到前頭,我父王是個能容人的,但是不是個能容閒人的,楚王還是趕緊想想,怎麼為自己謀個差事才是。”
楚王:?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寡人都是你的階下之囚了,還得謀個差事?”
蘇檀小手一攤,不謀也可以,過個幾年,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楚王仰天長歎,生氣道:“啊!讓我為敵國辦事,也不怕我揭竿而起。”
蘇檀握住他的手,一臉激動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反他丫的!”
楚王:?
他趕緊甩掉太子扶蘇的手,一臉驚恐道:“你彆害我。”
他倒是有一顆謀反的心,奈何楚國好好的都打不過,更彆提現在了。
“你楚國將軍項燕,桀驁不馴,以你為主,你有空了跟他聊聊天,都是一家人,彆那麼倔強嘛。”蘇檀突然道。
他想起來項羽了。
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楚霸王,現在還是個五歲的小豆丁,他琢磨著,什麼時候去見見,還怪稀罕人。
楚王負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是戰俘!戰俘!你還要我去當差。”
蘇檀一臉悲憤:“我還是秦國的太子呢,我才十歲,還是個小孩,還不是要當差,天天拉不完的磨,都給我拉磨!”
誰上班沒點怨氣了。
楚王:……
這個太子外甥,真的很出乎人意料了。
看了一眼立在庭院中的小孩,神色中帶著沉思。
楚王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最後決定:“扶蘇,寡人帶你去找項燕看看。”
現在鹹陽城中,住了太多能人了。
項燕便是其一,他分了一個三進的小院子。
蘇檀好奇的打量著,就見還是當初分發下來的樣子,他就知道,並沒有歸屬感,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乾乾淨淨的。
“來了。”一道奶裡奶氣的小聲音響起。
然後門就被打開了。
門內站著一個紮著小揪揪的小男孩,正好奇地看著他們,一個中年人從後麵走了過來,見是二人,他眸色閃了閃,這才躬身行禮:“臣項燕叩見楚王、太子。”
蘇檀笑眯眯地叫了起。
兩人都在,項燕請二人進去,抿著唇有些沉默。
一旁的小孩好奇地看著兩人,他摸了摸扶蘇身上掛著的玉佩,好奇問:“這是什麼呀?”
現在的玉佩,大多以龍形、魚形為主,蘇檀這個是一個憨態可掬的小豬。
蘇檀垂眸,笑著道:“你若喜歡,就送給你了。”
項燕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