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震驚了:“這麼大方!”
蘇檀比他還震驚:“都是一家人,還能藏著掖著了?”
一旁的項燕也是震驚臉:“這就一家人了?”
三人對視一眼,楚王先笑了,笑聲中帶著些許蒼涼:“是啊,一家人,隻要能穩定三十年,三十年後,誰還記得六國。”
就像眾人名下的領土,總是變來變去,時間久了,對領土就不怎麼執著了。
蘇檀伸出一根手指:“十年,不能更多了。”
現在六王還活著,能幫著調停臣民。
而嬴政理想中的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等,雖然也會遇見阻力,但不會像以前那麼多。
因為秦國所送的良種,按統一後的度量衡來送,收賣也是,你弄不明白,肯定會吃虧。
而書同文車同軌,比如送菽乳的製作方法,也用統一後的文字來展示,秦法規定必須學新文字,這很多技術性書籍都用新文字來展示,看他們還學不學。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最重要的是,秦法直接規定,必須如此。
楚王聽著他大言不慚,嘴巴一歪就想收拾他,然而後來一想,他都能五年滅六國了,為何不能十年讓天下歸心。
蘇檀看著他那一臉噎住的表情,笑著幫他感慨:“既生負芻,何生政!”
負芻:“對對對,都有秦王政了,何苦還生我楚王負芻。”
蘇檀哈哈大笑,將腰間玉佩解下來,遞給一旁的項羽,這才笑著道:“那我走了哦。”
在項羽不舍的眼神中,他大踏步離開了。
等他走了,楚王麵上那無奈的表情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公子扶蘇性子純善天真,不似他那父王,心機深沉。”楚王負芻麵上一片冷厲,壓低聲音道:“倒是委屈了項將軍。”
項燕搖頭:“做臣子的能有幾分委屈,倒是大王……”
兩人神色間多有無奈,若是隻二人,便是反了也就罷了,但現在還有楚地的黎民百姓,容不得幾人胡鬨。
秦國一虎狼之師,得了荀子的幫助,竟然也打著仁義的名號了。
說是不動百姓一分一毫,一針一線。
竟然真的沒動,偶爾還會分給百姓些蒸餅吃,那些蒸餅又白又軟,吃著很甜。
來秦國後,體驗了普通黔首的生活,才發現,鹹陽城中,任是誰吃的都比他好。
那些菽乳、豆芽,聽都沒聽過,吃都沒吃過,實在好吃的厲害。
“昔日有勾踐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現在有我楚王以身報國……”楚王想,應該不是秦國的飯菜太香。
*
蘇檀回宮後,就直接往章台宮去了,嬴政和朝臣正在商議具體章程,他終於知道,什麼叫一句話都能扯皮三天。
這是真能扯皮,竟然因為始皇帝這個稱呼行不行又扯這麼久。
“扶蘇,你以為如何?”嬴政壓
低聲音問。
蘇檀隨口道:“兒臣覺得很好。”
反對的人,主要在六國文人上,大家都覺得你要是稱皇帝了,六國還怎麼起複,誰還沒點複國的心。
然而事情並不以六國文人的意誌而轉移。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秦王提出的很多政策,看似實在商議,讓他們吵來吵去,實際上,都是先捅破天,再回落一點,然後他們就美滋滋的答應了。
蘇檀在一旁聽了幾日,就感覺到了,六國文人極其難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立場,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所以會提出很多建議。
若是放在以前,嬴政是不會顧忌這些的,他是一個包容的君王,他們可以在他頭頂蹦迪,但是不能讓他改變想法,這是兩碼事。
但是現在,有扶蘇在,他知道要聽對方的意見,要為民爭利等等,所以你吵吵你的,他隻聽他想聽的。
把為民的部分留下來,為權貴爭利益的部分去掉。
玩的得心應手。
蘇檀不住感歎,他政爹實在太厲害了,他若是得一二分的真傳,也能死而無憾了。
從百花盛開,到夏日炎炎,才算是塵埃落定,他從中學到了很多知識,真真歎為觀止。
基本的方針都已經確定了,第一個五年為休養生息之年,除了抵禦匈奴之外,不起戰事,不出是非。
他政爹先是把秦國升級為秦朝,然後定了三公九卿郡縣製,再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其中服飾、習俗並不更改,各地設學堂,隻需要交少量束脩就可以讀書,紙筆都是學堂負責。
而農作物上,並沒有敝帚自珍,而是全部都拿出來,每家可以先領取一樣種子,來年可以跟鄰裡交換。
蘇檀跟著忙的腳後跟打轉,也沒什麼時間玩了,整天都在幫著核算,到處都缺人,就算提前了好些年來設立學堂,等真正用到小吏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夠用。
五年還是太短了。
“多設學堂。”蘇檀感歎,還是得更多點。
他看著一旁的嬴政,和他剛穿越來,他年輕的青澀想比,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鋒芒畢露的寶劍。
“父王。”他昂著小腦袋,甜甜喚。
一旁的嬴政笑著道:“扶蘇。”
他看見扶蘇就覺得心中歡喜,忍不住就想對他露出笑容。
“你忙完了?”他現在想找他,都得看他有沒有空了。
蘇檀點頭,挨著嬴政坐下,軟聲道:“如今天下初定,父王可有什麼想法?”
比如巡遊天下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