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很想大喊：“王負劍！王負劍！”主打一個互相傷害。
然而他還是沒膽子。
總覺得要是如此,怕是要挨揍。
看著嬴政那冷厲的雙眸，蘇檀軟乎乎道：“父皇說得對，這好刀配英雄,確實應該你來。”
這樣一說，完全沒有問題了。
嬴政覷著他並不甘願的樣子,心裡舒坦了：“彆想了,你這年歲,還是玩木刀吧。”
蘇檀：……
他都退讓了,怎麼還說他。
這也太慘了。
“木刀就木刀,隻要是父皇給的，我都喜歡。”他哼笑。
嬴政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何事求朕？”雖然扶蘇整日裡嘴巴甜，但是吃了虧還嘴巴甜的情況就不是很多。
蘇檀嘻嘻笑著，甜滋滋道：“沒有什麼事啊。”
有也不承認。
嬴政慢吞吞地應下，他側眸道：“原還打算答應你,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算了。”
蘇檀：……
救命。
世間殘忍之事,莫過於此。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梗著脖子,打算倔強到底。
嬴政輕笑,看著小少年板著臉直著脊背，不由得笑起來。
他果然長大了,學會了口是心非。
蘇檀眼饞地看著唐刀，他就知道自己的要求不會被滿足,索性不說了。
誰知——
嬴政將唐刀遞給他，低聲道：“你若想要，總會給你的。”
蘇檀表示自己很感動，然後拒絕了嬴政。
“和我一樣高的唐刀,我甚至沒辦法從刀鞘中抽出來，何必讓你沒得玩，讓我玩不好呢。”
嬴政摸摸他的腦袋，溫和道：“我們這樣的人家，有用沒用是最次要的，你想要才是最要緊的。”
蘇檀：？
話說的也是。
“那給我。”他理直氣壯地伸出胳膊。
嬴政笑眯眯道：“可在我們這樣的人家，你也要知道，有些人的東西，你是肖想不得的，比如朕。”
蘇檀：……
說得很好，下次彆說了。
“我懂了，兵不厭詐是吧。”他幽幽歎氣。
被迷人的老祖宗捉弄，一點都不丟人。
蘇檀眼巴巴地看著唐刀，心想他這真的玩不到了，惆悵一歎，終究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他不高興，嬴政卻高興。
*
唐刀事件結束後，蘇檀好幾日看見嬴政都覺得心裡不得勁，這真的是很難過了。
他的唐刀！
蘇檀念了幾日，得了新玩意兒就將此物忘記了，他在鹹陽城中閒逛，就聽見說，一家酒肆要大擺三天流水席，若是價高者，可上座。
這話聽著好熟悉。
他當即就決定
去湊熱鬨，換上尋常衣裳，便興衝衝去了。
結果到了發現，是劉邦搞出來的，就為了推那小姑娘釀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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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一聽對方說什麼清澈如水，熱烈如刀，心裡就是一突。
他跟在一個男人身後，混進了場子，就見那寡婦和劉邦立在一起，說什麼新婚之喜，心中愉悅無以言表，特意設流水席。
蘇檀哇哦一聲，看著劉邦滿眼愛意，時時都護著那寡婦，不由得笑著點頭。
他就聽身邊人討論：“這男人聰明啊，這寡婦生的好看又能乾，先前還生過孩子，在這一片都極為搶手，結果被他給搶了。”
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
蘇檀知道，時下如果一個女人的丈夫死了，會認為這個女人非常有福氣，是他丈夫壓不住她的福氣，所以他才死了。
他第一次聽見的時候，就覺得這種說法驚為天人。
真是一種很棒的說法了。
等宴席呈上來，是鹹陽城中比較流行的飯菜，看著還挺有意思的，他嘗了嘗，發現味道還不錯。
而等酒上來，他們坐的桌子上的禮比較少，隻分得一小杯的酒，他看了看，果然清澈如水，用筷子沾一沾，果然熱烈如火。
是上等的燒酒。
他眯著眼睛，起身直接往上席走去，眾人正在品酒，見他上去，有些納悶，在上席的劉邦一看有道清瘦的身影走上來，剛要發怒，一看清人，趕緊起身迎接，笑著道：“公子來了，請上座。”
說著趕緊坐在下首，讓蘇檀坐在主位。
一旁的寡婦見過蘇檀，心裡有些莫名，卻還是依著劉邦的態度，趕緊上前行禮。
蘇檀坐下，他溫聲道：“你們繼續，我就是來看看什麼好酒。”
劉邦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這酒是真的好，是我那小女沉浸十年研製出來的，喝了保管都說好。”
蘇檀聞言若有所思，這烈酒在宮中也有，但沒有推廣開來，畢竟這個誤事。
但宮外能夠研究出來，著實讓他驚訝。
“荷華！”劉邦喊了一聲。
原本是不要荷華出來應酬的，但現在有太子扶蘇在，就不能再怠慢了。
他看看太子，又看看荷華，心裡閃過一個想法，卻沒敢說。
蘇檀看見荷華施施然走出來，便問了幾句，這酒是不是她釀的。
荷華點頭說是的，眸光閃了閃，又補了一句，說是她無意間發現的。
兩人短暫聊了兩句，蘇檀就收回視線，心裡卻在琢磨，到底是偶然，還是因為彆的。
比如她也來自現代。
但是看著又不太像，她行動間，帶著規矩禮儀感，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瞧著比秦朝的人還要封建些的樣子，難不成是來自唐宋元明清之類的朝代，而不是現代。
他暗暗猜測，也有可能是在這個時代醃入味了。
等宴席結束後，蘇檀正要走，就見劉邦疾步走
過來，笑著道：“快坐下，喝兩杯，方才人多，屬實是怠慢了。”
蘇檀不介意的搖頭，溫聲道：“不妨事，今日是你和你家妻子的好日子，不必在意我。”
看著劉邦穿著玄色的衣袍，喝的臉都紅了，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顯然是愉悅極了。
“好好好，那來日季定然會好生辦差，不叫公子操心。”
蘇檀含笑點頭，這才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立在門口的小姑娘，這才轉身走了。
*
等回章台宮後，就聽見嬴政隨口問：“今日你特意去尋劉邦了？”
蘇檀搖頭：“就是在街上聽到他擺流水席，就想著去看看。”
嬴政聞言點點頭，又跟他說了什麼酒席怎麼樣之類的話，見扶蘇回的快，便突然問：“他家姑娘生的可還漂亮？”
蘇檀點頭。
“嫋嫋婷婷豆蔻年華。”
說罷他又一臉遲疑地看著嬴政：“年歲是不是小了點？”
嬴政：？
“不小了吧，感覺正好。”
蘇檀想想政爹也就二十八歲，處於一個男人最有精力，也最英武的年歲，而且他一統天下，說不定小姑娘就喜歡這樣的。
“那你去試試。”蘇檀認真道。
嬴政一聽，唇角就噙了笑意，樂嗬嗬道：“好好好，難得聽你誇小姑娘。”
蘇檀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看來這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
*
第二日，宮裡就忙活開了，到處都是玄色，蘇檀呆滯，他問：“這是做什麼？”
寺人就給他回答，說是官媒帶著人下聘去了。
蘇檀一臉震驚，都有皇後了，為什麼還要官媒一本正經地上門下聘，那他母後算什麼。
他政爹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廢後吧。
蘇檀有些不確定的想。
甚至在想，若是廢後了，他母後會不會難過。
他趕緊往桂宮去，想著問問母後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改變不了政爹的想法，但是改變一下母後的想法還是好的。
蘇檀一到，剛叫人通報，就見楚姬喜氣洋洋的衝出來。
蘇檀：？
這是做什麼。
結果就聽楚姬笑吟吟道：“想開了就好。”
蘇檀側眸望著楚姬：“你知道了？”
楚姬麵色柔和，一臉欣慰地看著他，溫柔道：“原本還有些擔心，這下好了。”
看著她一臉欣慰的樣子，蘇檀有些不理解，沒道理這都開心。
“你呀，口是心非。”楚姬眉眼彎彎。
蘇檀小心翼翼開口：“這是給誰下聘啊？”
“給荷華啊，你倆的名字都很有緣分，山有扶蘇，隰有荷華，可見是天賜的良緣。”
楚姬滿臉微笑，她覺得這真是棒極了。
蘇檀真的呆滯了。
“代我下聘的，不是父皇喜歡嗎？”
楚姬一聽他這樣說，登時震驚了：“你父皇都這個歲數了，怎麼會大張旗鼓給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下聘？”
蘇檀比她還震驚，一時有些失語。
他抱著頭，捋了捋先前的對話，才發現其中的誤區，他政爹問那姑娘好不好，他說好，然後他以為是政爹想要，就順著他的話說了，沒想到問的是他。
這。
“儀仗隊還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