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楚姬的手,一臉緊張。
楚姬看了看身後的滴漏,看著他緊張的麵色,也跟著緊張起來:“人還未走,再叫回來。”
看來是尚未下聘,還有回轉餘地。
這聘太子妃,自然不會像尋常人家一樣,還要來問問你願不願意,隻要男方點頭,甚至是至高無上的皇帝、皇後覺得行,那就可以了。
蘇檀撓了撓臉頰:“能撤回嗎?”
瘋狂撤回那種。
他不可能對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有感覺的。
那是禽獸,是□□。
該死的存在。
“我倆年紀差的有點多,而且都是小孩,為何要……。”他實實在在道。
楚姬就溫聲跟他解釋,說早日下聘,是要按著太子妃的禮儀來教導,未來母儀天下的女子,要讀書要學規矩,不能隻長得好。
“你若真不喜歡,叫人彆去便是。”楚姬溫和道,一切還是以他的意願為主。
蘇檀搖頭,低聲道:“不必去了,我不想訂。”
畢竟這儀仗隊過去,那可是敲鑼打鼓,給足了臉麵,若是才給的臉麵,片刻後就撤回,這要是心理薄弱一點,當時一頭碰死的都有。
太羞辱人了。
蘇檀歪頭,目光純稚,笑著道:“叫她讀書可以,旁的便算了。”
“等你行冠禮的時候才成婚,到時候年齡差的就不大了,不過你不喜,便罷了。”楚姬坐在他身側,拉著他的手,笑的滿臉溫柔。
蘇檀聞言想想,尋常人行冠禮的年歲是十九歲,到時候都長大了,一切都會有變化。。
他沒想過自己有心上人的可能,他和這個時代的女性,差了幾千年的時光,他想象不到自己喜歡另外一個姑娘是什麼樣子。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蘇檀道。
楚姬看著他平靜的樣子,不由得捏了捏眉心,後來一想,十歲的小孩,對婚姻和女子都沒有任何想法才是對的。
也是她聽了陛下的話,一時見獵心起,叫人下聘去,他不願意,自然要撤回了。
兩人聊過天,蘇檀便回章台宮去了。
“扶蘇。”嬴政立在丹陛下,長身玉立,唇角含著笑意,正目光愉悅的看著他。
蘇檀一想,自己被搶了唐刀,又差點被塞了個小媳婦。
好慘一崽。
“父皇,扶蘇以為,那日你詢問,是你喜歡那小姑娘。”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幽幽
道。
嬴政聞言大驚:“她尚是女童,朕如何會感興趣,莫毀寡人名聲!”
他都驚壞了。
蘇檀閉眼:“那她是女童你都下聘,不也壞了我的名聲嗎?”
他是偶爾會想著自己在現代的年紀,到談戀愛的年紀了,但是就那麼一想。
“你是男童啊,倆年紀一樣,壞什麼名聲?”
嬴政好奇了。
兩人對視一眼,蘇檀目光中的幽怨快要化為實質了。
“那你來看看這個,應該會喜歡。”
嬴政意識到自己哄人哄錯了,便趕緊又換了個方式。他抬抬手,便有寺人將托盤捧了出來。
上麵蓋著玄色的綢緞。
蘇檀根據塌陷的弧度,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覺得這可能是他想要的東西。
“鐵匠已經按著你的身高打了一把唐刀,看看趁手不?”嬴政道。
他想,這個應該哄對了。
蘇檀看著漂亮的唐刀,唇角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為何要給我下聘,這太草率了。”他覺得不對勁。
嬴政望天:“朕做夢,夢見你……便想著讓你在世間多一絲牽絆,父母之情也好,男女之情也罷,總歸多些牽掛。”
蘇檀呼吸一滯。
小視頻確實跟他說,以後是可以回到現代的。
“什麼夢?”他問。
嬴政陷入沉思中,他望著天空,搖頭失笑,帶著些許的夢幻:“朕夢見樓房直入天空,夢見地上有五顏六色的金屬盒子可以自己跑,夢見你在玩皮質的蹴鞠。”
“你笑得很開心。”
蘇檀猛然抬眸,看著嬴政那溫柔包容的眼神,他呆滯片刻,這才低聲道:“什麼顏色的衣服?”
“白的帶些藍色橫紋,露胳膊露腿的,與時下大不相同,朕喚你名字,你也不搭理。”
嬴政說起這個,又抬起自己的大巴掌,很想給麵前孩子一巴掌,想想又收回了。
他摸摸扶蘇的腦袋。
“夢都是反的,夢裡麵越不搭理你,現實中就越愛你。”蘇檀連忙找補。
他聽見政爹說夢見他,心裡屬實有些驚訝。
關鍵這些場景是真的,他剛升學的時候,確實是足球隊的。
那些直入雲霄的樓房,就是現代的房子。甚至鐵皮會自己跑的盒子也對上了,他好奇,為什麼會夢見他在現代的一切。
他看著嬴政,好奇問:“還看到什麼了?”
“沒了。”嬴政沒忍住,捏捏他軟嘟嘟的臉蛋,小臉的臉,又白又細膩,看著就很好捏。
蘇檀聞言有些失落,想問問他身邊有沒有父母跟隨,卻不敢說話了。
突然他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如果……
他穿越成了扶蘇,那扶蘇呢。
是不是那個在足球場上馳騁的人是扶蘇,才能讓政爹夢見。
那他,還能回去嗎?
蘇檀抿著唇,心裡猜測紛紛,卻不敢問,回去後,就開始瘋狂地戳小視頻,問他真相如何。
然而小視頻並不搭理他這些天馬行空的猜測。
他有些失落的關掉小視頻,趴在窗前,看著外麵閃爍的星辰,心想人力所能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罷了,睡覺吧。
蘇檀乖乖地躺在被窩裡,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第二日睡醒,他想想差點和小姑娘下聘,還是有些抓馬,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險些耽誤人家了,便把先前嬴政賞的珍珠,轉送給小姑娘了。
一斛珍珠,應該能用很久了。
他處理完後,這才上朝去。
到了朝堂上,大家都在豔羨他得了新唐刀,蘇檀撓了撓臉頰,笑著道:“同喜同喜。”
李斯樂嗬嗬道:“太子殿下長大了,都能玩唐刀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他還沒唐刀呢,想要。
自從瞧見唐刀後,李斯就覺得特彆饞刀。
一旁的王賁也拍著他的肩膀笑:“兄弟,你看賁還兩手空空。”
蘇檀:……
他一抬眸,就對上蒙恬笑眯眯的眼睛。
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賁,你如果想要,蘇蘇倒是可以交給你一點小任務。”蘇檀笑眯眯道。
王賁聞言,連忙說:“沒事,你儘管吩咐。”
說完難懷期待,隻要給唐刀就行。
蘇檀便知,這不撒出去幾把唐刀,是走不開了。
等下朝後,就聽見說荀子叫人給他帶話,請他午間去用膳。
他一聽,連忙帶著八色禮就往荀子的府上衝。
到了以後就見荀子正樂嗬嗬地看著他,滿臉笑容,揶揄道:“喲,聽說小孩也有削鐵如泥的唐刀了。”
蘇檀捂臉:“師父,你也打趣我。”
荀子也不過閒說一句,抱著小三花貓,滿臉愉悅道:“近來和韓非在一處做學問,他身上的很多優點都打動了我,近來也有著書的想法,你覺得如何?”
蘇檀想想,這以後背書的是彆人又不是他,他才不著急呢。
“可以呀。”他笑眯眯道。
甚至滿懷熱情道:“可要人代筆幫著寫草稿,我親自來幫你寫,當時候你再看著謄抄一遍就成,直接就是淨稿,如何?”
荀子聞言,神色溫和了很多。
這個弟子收的好,不管什麼事,都會操心到前頭。
“不必,我已經寫好了,就是等著出版發行,想著先叫你看看。”荀子樂嗬嗬道。
蘇檀懂了,這是想叫他政爹看看,能不能作為官方發行。
“好,煩請將稿書給我,我這就回去看。”
他辦事很利索,拿著文稿就要走,荀子喊他晌午吃了飯再走,他說過幾日再來叨擾。
拿著稿書直接尋嬴政去了,這可是荀子的一手書,並不是弟子整理出來的,珍貴的厲害。
“父皇且看看,若有不合適的,儘管圈出來,我再去跟師父商議修改。”要符合官方發行,要考慮到方方麵麵,沒有那麼簡單。
嬴政聞言,接過他手中的書稿,認真地看了下來。
蘇檀見他看得認真,就自己也捧了一份來讀。
“彩。”嬴政直接允了,他想了想,溫聲道:“你先前所著的三字經很好,拿去給荀子也看看,叫他再改改,到時候要發行全國來做啟蒙書籍,不能有閃失了。”
蘇檀聞言點頭,這《三字經》時下倒很多,畢竟是當初鹹陽學堂拿來應急的啟蒙讀書。
第二日,他又拿著稿書和三字經一道去尋荀子了。
“這三字經可以,不必該,畢竟都是倡導仁孝,作為啟蒙讀物很厲害了。”荀子直接點頭。
蘇檀又翻了翻,笑著道:“那就好,到時候各郡縣都要設立學堂、學府,家裡有餘力,孩子都可以讀書。”
荀子想了想,覺得這樣對貴族權益侵害很大,他們可能會很反對。
“所以才現在就定下章程,現在大家根基不穩,誰也不敢貿然反對父皇,等再過些年,同氣連枝盤根錯節,皇帝又失了震懾朝臣的威勢,再從世家嘴裡掏肉吃,那會被咬的。”
蘇檀認真道。
他也是考慮過了,才提這個建議的。
荀子聞言,低聲道:“先開學堂,選做小吏也無妨,大世家貴族不在意,小貴族世家、寒門也能靠著這個上升,倒也反對者不多,但是這小吏能往上升遷,就先隱下。”
蘇檀遲疑,若是隱下,往後再提就難了。
“你先前還說事緩則圓,彆著急,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多了,大家不習慣,豈不是又要生亂。”
荀子按住他的手,低聲道。
蘇檀這才點頭,起身恭謹作揖,溫聲道:“還是師父想的周到。”
他說著,心裡一塊石頭就落地了,想了想,就笑著道:“老師若不嫌棄,不妨在鹹陽學堂光收門生,看看能不能有一二有大才的?”
不過他是關門弟子,這種弟子怕是不會收了。
“不了,幫著出題倒是可以。”荀子樂嗬嗬道。
喜歡看學生被難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