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朝廷武俠(奪玉)19 阿瑾(2 / 2)

時南絮隻覺得腦中都是雷聲在震天作響,震耳欲聾到難以停歇,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江慕寒是主角攻,是要和主角受江念遠和那個配角攻相愛相殺的啊!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回憶中那個含著淚可憐兮兮卻把受害者江慕寒給吞吃而下的人是誰啊?

時南絮用暖和的被子悶住了自己,隻覺得頭痛欲裂。

但想到了什麼的時南絮倏地坐起身來,抱著長樂親手做的枕頭發愣。

可這次的係統卻跟死了一般沒有半點動靜,也沒有提醒。

那豈不是意味著,這樣的發展是符合劇情的。

時南絮蹙眉思索著。

畢竟這是一本耽美文,主角攻江慕寒對自己有情感,但根據那些虐戀情深的小說劇情線發展來看,和自己這麼個沒什麼戲份的女配,是不可能發展下去的。

若要讓這虐戀情深更離譜炸裂的話,那自己死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自己隻是個炮灰女配,長樂對自己有若有若無的感情,然後墨瑾這個作死的配角攻作為魔教教主要斬草除根,殺乾淨孤劍山莊活口。

劇情綱要裡也說了自己是死於墨瑾之手,自己被墨瑾殺了之後,主角攻江慕寒也就是長樂,肯定會更加憎恨他,再加上哥哥江念遠被搶的仇,仇上加仇把墨瑾乾掉。

這麼想,剩下要展開的劇情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隻是時南絮一時之間門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把一直忠心守著自己的長樂給欺負了的錯事,十分厭棄自我的行為,不想要即刻麵對他。

這比之前殷懷瑜那樁子事還要令她難受。

一連幾日都不肯出屋子。

長樂立於門外,目光落在緊鎖的門扉上,站了許久將手中熱好的飯食擱置在窗台上。

心中微歎,但他到底還是抬起手,指節微曲敲了敲軒窗,輕聲道:“小姐,我去進山了。”

這些日子裡,她都不曾多吃些什麼,端進屋內的飯食也是草草吃了幾口,便懨懨地說吃不下了。

院子裡的小雞也交由隔壁住著的林瑩娥管了。

有時長樂去了鎮上回來後,院中出來透氣的少女遠遠地聽見了自己回來的動靜,一下子如受了驚的兔子般躲進了屋子裡。

那日長樂看見她愈發纖瘦的身形,隻覺得心尖似針紮般,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哄她開心。

昔日在孤劍山莊的時候,她總是眉眼彎彎的帶笑模樣,從未有過這般的情況。

以前一串糖葫蘆便能逗得她笑靨如花,而如今鎮子上各色新奇物什都不能換她心情好上幾分。

也不知是不是猜出那幾個渣滓被長樂收拾了,近些日子這林家嬸子的精神頭都好了不少,見這兩人之間門的氣氛古怪。

待到長樂來問她該如何是好,林嬸子頓時大笑了起來,笑著問他可曾知曉自家夫人喜好如何。

長樂怔然片刻,隨後回過神繼續收拾著手中買來的話本,悉悉索索的響聲中,林瑩娥聽著這清俊的青年從未有過這麼多話。

“她好甜食,卻不喜過分甜,酸中帶甜的糖葫蘆最是喜歡的,鎮上的豌豆黃點心她也喜歡,不過須得少放半勺蜜糖,再添些粗茶。平日裡閒暇時候便喜歡看話本子解悶.......”他的話突然頓住了,多了幾分落寞,“自從她眼睛看不見後,就喜歡睡前央著我念給她聽。”

似是想起了什麼後,長樂又多了一句,“她似乎格外喜歡毛絨絨的小玩意兒。”

林瑩娥聽著,臉上的笑意愈發濃了。

這小子可真是嘴笨的很,林瑩娥將手中的黍米撒給圍過來的雞後,拍拍手掌,笑道:“你夫人的喜好你都記得這般清楚,要讓她不生氣,豈不是很簡單?”

後來,長樂聽了林瑩娥的話,開了春就去鎮上為時南絮買了條黃毛小狗回來。

手中黃毛小狗毛色乾淨,眼睛黑圓討喜的很,還不時伸出舌頭去舔他的手指。

長樂盯著手中似乎稍微用點力就能夠掐死的小東西,麵色沉靜卻有些不安。

小姐若是能看見的話,想必是極其喜歡這小東西的。

果然,當夜懷中被放了個毛茸茸小東西的時南絮驚喜異常,聽到小狗那響亮一聲的吠叫後,無神的眼眸轉向長樂站著的方向,細聲問道:“長樂,是小狗嗎?”

眼見她臉上多了笑意,長樂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回小姐,是小狗。”

袖中的手微微攥著,長樂出聲問她,“小姐喜歡它嗎?”

開春這場雨下得大,長樂是冒著雨去市集上為她尋來這品相最好的小狗。

此刻簷下的人一身玄衣勁裝,頭發往下滴著水,眉眼微垂專注望著時南絮的模樣,倒是和她懷中的小狗如出一轍,恰似淋了雨濕漉漉,卻揣揣不安的小狗。

時南絮一伸手就摸到了長樂潮濕滴水的衣角,不由得問道:“長樂!你怎麼淋成了這樣?”

懷中的小狗雖然一直被長樂藏在懷中,但也不可避免地淋了點雨,不由得扭了扭身子,卻是把身上毛發的水珠甩到了時南絮的臉上。

長樂搖著頭說道:“長樂無事,小姐不必擔憂。”

習武之人體熱,自然不必懼怕這點春寒。

小狗在甩水,長樂一搖頭,他墨發上的雨滴也落在了時南絮的臉側,順著流淌下來。

發現自己乾壞事了的小狗對上長樂冷清的目光,頓時嚇得在時南絮懷中瑟縮著嗚嗚叫了兩聲。

臉上滴了水的時南絮腦中不由得想象著長樂似小狗般甩水的可憐模樣,竟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清淺的笑聲,自然是流入了長樂的耳中。

“長樂這般大的人,怎麼跟小狗似的還滴水呢?”

那抹許久未曾出現的笑容,落在長樂眼中,恰似春寒料峭,悄無聲息突然綻開的桃花般瀲灩。

時南絮打趣他的話,讓長樂一下子抿緊了唇,身體卻是極其聽話地蹲下來後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任由時南絮用手上的帕子擦著他被雨水濡濕的墨發。

洗乾淨擦乾後的小狗被放進了鋪著被子的籃子裡。

長樂安置好這脆弱的小東西後起身準備去為時南絮燒熱水。

正要轉身之際,衣角卻被一隻柔軟的手輕輕勾住了。

長樂聽見時南絮輕聲問他,“長樂不介懷嗎?”

身形高挑的玄衣青年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意識到時南絮在說的是何事,語氣一下子就變得萬分柔軟,道:“小姐,長樂說過,長樂永遠都是小姐的。”

他此時說話的聲音很輕,似是回到當年紫竹林中。

“小姐你當年說過,影衛便是形影不離的,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或是有怎樣的危險,長樂都不會留下小姐一人。”

時南絮攥緊了手中的衣角,看不見的雙眼卻漫上了水汽。

長樂說這話時的語氣,是耳中可以清晰聽出來的鄭重,可見他是認真的。

在時南絮愣神時,長樂轉過身來,將榻上坐著的少女摟進了懷中,力道很輕卻很穩,仿佛在捧著何等稀世的珍寶一般,溫聲哄她:“小姐要給那小狗取個名字嗎?”

時南絮靠在他肩頭,摟住了他的脖子,許久才輕聲笑著說道:“那就叫長樂好了。”

語氣裡多了幾分打趣他的揶揄,同昔年在孤劍山莊捉弄他的時候分毫不差。

饒是性子冷清慣了的長樂也因著她這話有些哭笑不得了,但卻是應了好。

方才長樂是淋著雨回來的,此刻抱了時南絮,自然是將她的衣服也沾濕了。

他便索性抱起她,一同去了洗漱的屋子裡。

時南絮靠在他肩頭也不曾說什麼,隻是姣好的臉側卻悄無聲息地漫上了煙霞之色。

身上披著的鬥篷領子是長樂親自從山裡獵來的皮毛,泛紅的臉不由得埋進了雪白的絨毛中,眼眸濕漉漉地望著人的時候,讓長樂心尖都軟成一片。

他自然是清楚地記得時南絮的眼睛不能看見,可他卻不知這皇家秋水生的藥,將她這眸子養得,無論何時看人的時候都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模樣。

溫暖的水浸泡而過時,耳尖紅到幾乎要滴血的時南絮伸手一碰,便碰到了長樂蘊含著力量感的腰際,溝壑明晰,可見以往在孤劍山莊時他練武有多麼刻苦了。

此刻在手心裡,就像是包裹著絲綢的匕首一般,潛藏著危險和殺機。

時南絮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長樂,此處便是習武之人的丹田嗎?”

素來清冷,連殺人都是神情淡淡的長樂卻覺得時南絮柔軟的指尖較那鹿血還要滾熱,被熱氣濡濕的鬢發貼在臉側,易碎脆弱的模樣倒顯得被欺負的人是他一般。

長樂常年握劍,帶著點薄繭的手牽過時南絮的手,準確地尋到了丹田之處,溫聲回答她,“小姐此處才是丹田。”

時南絮好容易才尋到個這麼標準的,自然是新奇地尋找過各個鄢長老為她講過的穴位。

這般嬉鬨捉弄長樂的後果便是桶中溫熱的水儘灑,遍地皆是。

軒窗之外是春寒料峭的花枝受了雪後顫顫巍巍。

最後那小狗的名字,在長樂溫柔的安撫和柔聲輕哄中定了下來。

時南絮也想不明白,為何長樂這麼執著於給這小狗更改名字。

明明不過是句玩笑話,她哪裡會真的為這小狗取名叫長樂呢,人又不是真的狗。

春寒料峭的月夜裡,他輕吻過泛起了煙霞被雪洗過的山茶花,正專心思索著小狗名字的時南絮不由得踢了他一下,讓他陪著自己一同想小狗的名字。

長樂眸光晦暗難明地看了眼籃子裡不安分滾來滾去的小狗半晌,驀地輕笑了一聲,笑道:“小姐覺得叫阿瑾如何?”

聽了長樂的建議,時南絮還當真想了想阿瑾兩個字。

隻是一隻小狗叫阿瑾,瑾字,意為皎潔無暇的美玉。

一條小狗叫美玉的名字,雖說有些古怪,但是阿瑾卻是好聽的很。

時南絮把小狗抱過來,摸了摸它毛絨絨的頭,手感甚好,這個名字聽起來也確實不錯。

在長樂開口前,時南絮含著笑應了聲好。

“那它以後便叫阿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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