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雪膚的少女,比口紅還要鮮亮曖昧的印章。
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在這樣瘋狂沒有規則可言的嘉年華裡顯得格外刺激。
“去吧,小醜還在等著你。”昆汀笑了笑,將少女推進櫃子前,似是無意一般勾住了她脖子上的蝴蝶結給整個取了下來。
可驟然被關進一個黑暗幽閉空間的時南絮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少了一件裝飾品。
很快,櫃子外就響起了慘烈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關著時南絮的櫃子不知道是不是設計者故意的,上麵留了兩個十分規整的圓孔。
所以時南絮能夠清晰地看見櫃子外麵的場景。
如她所想,魔術挑戰失敗的演員,被閃著寒光的刀攔腰切斷,流淌著粘稠血跡的器官順著橫截麵一湧而出,將舞台上的紅毯都染成了飽滿的深紅色。
大魔術師查姆腳上的皮鞋踩過毛毯時,都還能看到沁出來的血液。
像是在榨取漿果鮮紅的汁液。
那名演員甚至還處於清醒的狀態,可是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隻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而不斷慘叫掙紮著。
“真是遺憾,魔術挑戰失敗。”
虛偽的園長昆汀這樣感慨道,目光轉向了時南絮待著的櫃子,銳利如狩獵者般的視線仿佛能夠透過那兩個圓孔,看到少女驚惶恐懼的臉色。
時南絮已經被那隻箱子的慘象給嚇到愣住了,連尖叫聲都不曾發出。
可台下的觀眾就像是瘋了一般,被這樣血腥的畫麵刺激到興奮地大叫著歡呼著。
時南絮看著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魔術師身影,還有他手中還滴著血珠子的匕首,瞬間回過了神。
就在她掙紮著想要從櫃子裡逃出去時,一雙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再讓她看那邊的慘狀。
“你的柔韌性很好,把自己縮成一團。”
是小醜低啞的聲音。
時南絮愣住了,聽見小醜又催促了一聲。
“快!”
時南絮努力把自己往櫃子頂端蜷縮起來,但因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過近了,生怕踢到自己身後的小醜,所以她的動作很小心。
但小醜顯然沒有這樣的耐心,他一手托著少女的腰,另一手繞過她膝後的腿窩,將她整個人往自己懷裡抱成了一團。
空間很狹窄,比第一項大變活人魔術的櫃子還要狹窄,尤其是還需要躲避將櫃子切成兩半的刀刃,所以時南絮能夠感覺到自己幾乎快要完全貼在小醜的身上了。
感覺到懷中少女不安分的細微扭動的動作,小醜半闔著雙眼,塗著厚重詭異妝容的臉上沒什麼神情,手上卻毫不留情地拍了兩下兔子的屁股,以示警告。
但是力道卻很輕,打了之後還安撫意味地揉了揉。
挨打了的時南絮整個人都僵住了,在黑暗中紅暈從脖頸處一路攀升到耳後根,仿佛整個人都在往外冒熱氣。
這下漲紅了臉的她再也不敢動了,緊繃著身體縮成一團,恨不得把腦袋也埋進去。
怕兔子被這密閉空間給悶死的小醜大發善心地捉住了她的後脖子。
哢擦一聲,還有刺耳的摩擦聲。
是刀刃將櫃子切成兩半的聲響,時南絮雙手緊握成拳,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黑暗中,少女揣揣不安的紅眸對上了小醜沉靜的綠眸。
小醜的眼睛是如貓眼石一般的深綠色,散發著瑩瑩的幽光,像是餓極了的狩獵者.......
此刻的場麵如同一隻柔軟無害的兔子窩在狐狸懷裡暫時躲避危險,卻又生怕被狡猾的狐狸給一口吃了,所以忐忑不安地警戒著。
如此緊張可怕的氛圍中,時南絮感覺到了額頭上落下的一點冰涼溫度。
她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是小醜的吻。
危機四伏的嘉年華舞台上,在身體切割魔術的表演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名為德文特的小醜正在親吻自己的兔子。
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驚嚇到她。
音樂聲和燈光都消失後,觀眾們很快離席散場。
他們並不在意有沒有演員表演成功,他們隻是單純地想要看到魔術失敗後的血腥場麵,那才是能夠給所有感官帶來成倍刺激的“魔術”。
剛剛還盛大熱鬨的嘉年華舞台上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小醜也在牽出櫃子裡安然無恙的少女後就不知所蹤了。
腳腕酸痛難忍的時南絮大著膽子褪下了腳上的高跟鞋,準備獨自一人回去幕後休息室。
未曾注意到暗紅幕布後的魔術師身影,他手中正把玩著一朵嬌豔的紅絲絨玫瑰。
壓低了帽簷隻能看到半張臉的魔術師低頭,在玫瑰花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這朵玫瑰可是他在人群中攔下了那名幸運兒得來的。
時南絮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才發現休息室裡隻有依舊沉睡得像一具冰冷屍體一般沒有任何動靜和氣息的傀儡師少年。
這使得她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和呼吸聲,怕吵醒了他。
從這短暫的了解來看,帕奇的脾氣可沒有多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程度。
時南絮坐在一張比較小的沙發上,準備閉上眼睛休息一會,緊繃的神經此時鬆懈下來,疲憊便席卷而來。
但剛閉上眼的她,卻聽到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