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腕抬起來。”
雙腿都因為被累到了而有些發軟的時南絮鬨脾氣了, 根本不想聽小醜的話,有點賭氣地把手從小醜手心裡抽出來藏到了身後不給他。
即使剛剛他很仔細地給自己梳理散亂的銀發,鏡子裡的少女連發尾都是被小醜精心打理好的優雅弧度。
“生氣了?”剛剛還把人弄到哭得不成樣子的德文特很耐心地詢問她。
雖然比起時南絮來說, 他好像要更加狼狽一些, 上半身穿著的格紋襯衫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掉了兩顆紐扣, 於是領口就這麼敞了開來, 露出了淩厲的肩頸線條,頸側還殘留著前不久兔子生氣了咬出來的印子。
臉上的油彩也是被女孩給抹亂成了一團。
嘉年華的首席演員小醜就頂著這麼一張滑稽狼狽的臉蹲在時南絮的麵前乞求她的原諒
“查姆的印跡, 帕奇的裙子, 還有克倫爾的煙味,能夠被這些東西激怒的小醜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所以, 蠢貨德文特想要乞求公主的原諒, 可以嗎?”
時南絮愣住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這麼.......這麼理所當然地罵自己是蠢貨。
鑒於對方兩次都出手幫助了自己,時南絮其實沒有多生氣, 更何況她還想起了人體切割魔術表演的時候園長昆汀說的話。
他說小醜為了幫自己延長幕後練習時間, 特地臨時加演了一場雜技。
時南絮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小醜手上纏著的繃帶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他托著自己的緣故,可能繃帶下的傷口大概是裂開了, 正在往外滲出血跡, 把原本雪白的繃帶暈開了一小團紅色。
被惹哭了的兔子小姐口頭上並沒有原諒惡劣的小醜先生, 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做出了回應。
就快要擺在明麵上的心軟和原諒。
坐在梳妝台上的少女抿了抿唇, 問起了小醜手上的傷口,“你的手,受傷了嗎?”
小醜被問得愣了一下,隨即不甚在意地扯開了被血跡染臟的繃帶,露出了手心交錯的擦傷, “沒什麼,隻是一點小傷。”
不過是表演高空雜技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被粗糙的麻繩給擦傷了。
原本要女孩伸出手的小醜絲毫沒有意識到,時南絮已經反客為主地握住了他的手,從洋裙的口袋裡拿出了人偶師帕奇給她的繃帶。
這個繃帶本來是用來做妝造用的,因為帕奇說壞掉的漂亮人偶更能夠激起台下觀眾的熱情,更何況是長了一張她這樣臉蛋的人偶,跳起舞來估計會吸引更多熱切的目光。
少女的一頭銀發被盤在了腦後,還編成了精巧的辮子,臉頰兩側垂下的碎發還被小醜打上了摩絲,卷成了俏皮靈動的小卷。
此刻因為她的動作微微垂下來,有時會不小心擦過小醜傷口尚未愈合的手心,發癢的厲害。
小醜墨綠的眼珠像是黑夜裡的貓眼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她正神情專注地仔細檢查自己手上的傷口,還握著他的手指翻看了兩下。
眼前的傷口有些恐怖,即使洗乾淨了鮮血也能夠看清楚交錯縱橫的痕跡,傷口很新鮮,甚至還沒有結出來血痂。
小醜看到了女孩微微蹙起秀氣的眉頭,她突然俯首靠近了他的掌心,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溫熱的氣流就像是輕盈柔軟的羽毛一般掃過了小醜的掌心。
他的身形都有些僵住了。
但時南絮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吹完氣後眉眼彎彎地朝著小醜笑了起來,“哄小孩子一般就是這樣的,現在不疼了吧?”
尤其是在看到小醜愣神的模樣後,笑得更歡了,就像是捉弄小醜成功了似的。
被當成了小孩子對待的小醜先是被少女臉上明媚柔軟的笑容晃神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反手扣住了時南絮的後腦勺,將她吻得喘不過氣來才放過她,在她紅透了的耳朵邊低聲戲謔道:“小孩子可不會欺負兔子,你說對嗎,兔子小姐?”
時南絮抿著唇,暗暗地隔著繃帶紗布用力按壓了一下小醜的傷口,但他俊美詭異的臉上連半分波動都沒有。
這下被惡作劇的對象反倒轉換成她了。
時南絮賭氣地心想,明明她才是成了小醜,偷看練習被逮了個正著也就算了,連捉弄人的功夫都比不過他。
不知道是不是氣極了的兔子小姐故意的,小醜晃了晃手上極其誇張的蝴蝶結,這是屬於她的作品,但是小醜並沒有解開重新係一個的打算。
由著時南絮給他包紮完傷口,德文特才起身準備開始給時南絮化妝,雪白的粉末拍在臉上的時候,時南絮不小心吸到了一點,皺了皺鼻子,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小醜德文特用顏料在時南絮的手臂關節隨手勾勒了幾下,就畫出了類似於人偶肢體結構的紋路。
時南絮有些驚奇地睜大了雙眼。
手腕上就不需要畫紋路了,因為小醜給她戴上了蕾絲邊和蝴蝶結做成的手繡,剛好和她身上穿著的小洋裙配成了一整套。
“閉上眼睛。”小醜淡淡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