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小醜沒有說出口, 園長昆汀也能夠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什麼。
“德文特，你是想說我這樣的家夥適合被擺在地下遊樂場的籠子裡展出對嗎？”
昆汀的指尖正百無聊賴地輕甩著胸前佩戴著的穗帶，另一隻手往後撐著身體, 他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小醜冰冷的麵孔。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小醜心裡怎麼想他。
小醜的神情冰冷得就像是連臉上塗的油彩都沒有了溫度一般，暗綠色的眸子閃爍著幽光, 看著昆汀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具冷櫃裡挪出來的屍體。
“不過，要是地下遊樂場有艾琳這樣的貴族小姐能夠買下我這樣的奴隸, 我可是非常樂意的。”說著，昆汀甚至像是在對小醜挑釁似的, 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暗紅的眼瞳看向了坐在他身邊不知所措的少女。
從小醜出現的那一刻, 時南絮就有種像是做壞事的孩子被抓住了的錯覺。
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昆汀隻是給自己穿上了鞋子，然後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至於昆汀那個得寸進尺的要求，時南絮選擇了自動遺忘。
那樣令人耳尖發燙的記憶還是忘記了為好。
在挑釁地看了一眼小醜後，他還牽起了時南絮的右手, 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輕柔如羽毛般的吻, 抬眸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我相信善良天真的兔子小姐一定會將我從地獄裡拯救出來的, 對嗎？”
不得不說，昆汀的那副優雅紳士的皮囊, 確實極具迷惑性。
包括時南絮被他那樣的目光注視著的一瞬間, 也晃神了一刻, 有些懵地輕輕應了一聲。
應了之後，時南絮看到小醜麵無表情的臉色後, 頓時心裡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昆汀似乎非常樂意調侃小醜，在得到少女的回答後發出了一聲輕笑，“德文特你看, 兔子小姐可不會拒絕挽救我。”
時南絮突然聽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響，來自小醜的手心，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就看到了被小醜掐在手心裡都揉成了一團的嘉年華宣傳海報。
時南絮莫名覺得，小醜手裡揉碎的不是一張海報，而更像是園長昆汀的頭蓋骨。
“昆汀你應該去那些貴族紳士麵前表演脫衣秀，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喜歡的。”
“或者跪在籠子裡，翹起你那該被皮鞋踢一腳的屁股，等待你主人的到來。”
小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出口的話攻擊力也越來越強。
以至於昆汀臉上虛偽的微笑都有些掛不住了，臉色微變，眼見兩人之間的氛圍越來越恐怖。
昆汀可不像人偶師少年帕奇那樣好哄，時南絮抿了抿唇，伸手牽住了小醜握成拳青筋凸起的右手，用手指輕輕地勾住了他的尾指。
“小醜先生........”
小醜並不會將怒火發泄到時南絮的身上，也懶得繼續和園長昆汀像是兩隻被激怒了的雄性狼犬一樣決鬥。
那樣的他太過愚蠢可笑了。
更何況前不久他才因為人偶師少年帕奇莫名生出了怒火和可笑的占有欲。
在小醜看來，想要和什麼樣的人待在一起，都是女孩的自由。
隻不過要看是和什麼樣的家夥待在一起。
他垂下眼看了一會少女勾住自己的手，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直接從舞台邊緣上拉下來，給抱進了懷裡。
“啊！”
身體陡然失重往下墜落的時南絮嚇了一跳，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驚魂未定的她緊緊地抓著小醜脖子上戴著的像是蛋糕一樣重重疊疊的拉夫領。
小醜德文特並沒有在意自己精心打理好褶皺的拉夫領在時南絮的手裡被揉皺成了一團，他冰冷的視線掃過昆汀的脖頸處，“昆汀，最好小心你的脖子。”
時南絮還從來沒見過哪個遊樂園嘉年華的員工能這麼......直言不諱地挑釁教訓自己的老板。
但是今天在小醜德文特這裡見到了，也算是特殊意義上的開了眼界？
小醜身上的低氣壓還有點可怕，而且她還在小醜的懷裡。
也不知道小醜要帶她去哪裡。
很識時務的時南絮抬起眼睫看了又看小醜線條流暢的下頜，張了張唇還是選擇了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盯著小醜領子上的銅製紐扣。
但懷裡女孩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直覺敏銳的小醜眼中，少女一言不發沉默的模樣陡然點起了小醜心裡的怒火，他乾脆停下了腳步，把她放了下來抵在牆邊問她。
“想說什麼？”
“想問我為什麼把你從園長昆汀身邊帶走？怪我打擾了你和他之間的遊戲嗎？”
“還是說你更樂意去滿足昆汀的請求？為了從他那換取關於我的信息？”
小醜的語氣很奇怪，卻能夠聽得出來絕對是陰陽怪氣。
時南絮被小醜這一連串的質問給問得直接懵了，睜著茫然紅亮的雙眼仰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