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毫無情感波動的機械音完整簡要地講述了這個名為《失落的玩偶》的故事,很符合瘋狂嘉年華怪誕詭異的風格。
[四年前,從人偶師少年帕奇成為熱門演員開始,紐斯特城裡時而會出現赫赫有名的富豪紳士失蹤的大新聞,不過這些新聞很快就會湮沒在嘉年華的演出消息中。]
[沒有人知道這些富豪去了哪裡,它們說不定隻是去了傳說中關著不少可愛小家夥的克裡森島度假。]
[人偶師少年帕奇似乎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做萊恩,萊恩很擅長木偶戲,他很喜歡精致漂亮的人偶,很多人都知道孤兒院裡來了一對比洋娃娃還要可愛的雙胞胎。丹尼爾、克裡斯幾位大富豪用來自海外的玩偶誘惑了萊恩,將他帶到了莊園裡。]
[萊恩很不幸,死在了那場虐殺裡,愛唱歌的帕奇也死去了,成為了傑出的人偶師。]
[他永遠在做噩夢,根本睡不醒,永遠出現在屬於獵殺時的夜晚裡。]
係統的機械音戛然而止,時南絮垂下了眼睫。
這無疑是一個不幸的故事。
在成為人偶師少年帕奇之前,他和弟弟萊恩的喜好並不一樣,他最喜歡的是趴在窗台上像隻自由自在的鳥兒一樣唱歌。
時南絮不清楚帕奇是如何保持這副少年的模樣的。
畢竟瘋狂的嘉年華裡怪誕的事情太多了。
身後響起了兩聲拍手鼓掌的聲音。
然後時南絮就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屬於小醜的那種帶著戲謔語調散漫的說話聲。
“很精彩的演出,帕奇,嘉年華永遠睡不醒的人偶師少年。”
身量修長的小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休息室裡,雙腿交迭地坐在了時南絮身後的沙發上,姿態慵懶散漫。
他的臉上的油彩似乎有些花掉了,那顆鮮紅的淚滴紋暈開成了一團的紅。
不注意看的話,像是滑稽誇張的腮紅,合著那冰冷的笑容,有些怪誕可笑。
一如那次小醜德文特在化妝室的自言自語,罵自己是個怪胎。
木偶劇舞台的幕布落下,呈現出了坐在幕後的人偶師少年身影。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手上半透明的絲線垂落,連帶著操縱的木偶人也耷拉下了腦袋,四肢癱軟地倒在舞台上。
“帕奇?”
時南絮回頭看了眼正在把玩飛刀的小醜,他的目光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見坐在椅子上的人偶師少年帕奇半晌沒有動作,時南絮有些不安地叫了他一聲。
可是帕奇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真正的死去了一般。
“兔子小姐,再見。”
安靜坐著的少年突然抬起了頭,柔軟的金發貼在臉側,眼下的黑眼圈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兀,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麵前目露擔憂之色的少女。
帕奇的視線一直落在時南絮的臉上,像是想要將她五官麵容的每個細節都刻在腦海中一般。
也不知他看了有多久,帕奇突然抿出一個很甜的笑容,藍色的雙眼彎成了兩道月牙,他的笑容從來都沒有此時此刻這樣的真切。
“兔子小姐,你知道人偶為什麼總是露出失落的神情嗎?”
在嘉年華遊戲最後的告彆時刻,人偶師少年給自己的木偶劇搭檔——溫柔耀眼的八音盒少女留下了一個問題。
他沒有告訴她答案。
因為木偶少年真的很喜歡那位愛跳舞的八音盒少女。
可是水晶台上耀眼的舞蹈者永遠不會注意到幕後人偶師少年追隨著她身影的目光。
在問出這個問題後,坐在椅子上的人偶師少年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漸漸黯淡。
時南絮發現他的手腕和各處關節,就像是變成了真正的木偶人一般。
正如他珍藏的那個木偶少年。
“帕奇?”時南絮一連叫了他三遍,可帕奇再也沒有回答她,保持著那個木偶人的姿勢靜坐原地,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是遊戲玩家,對他而言,遊戲失敗了。”
身後陷於陰影中的小醜突然開口了,他抬手摘下了頭上戴著的滑稽的小醜帽,那是時南絮初來嘉年華表演現場的時候,在大變活人魔術幕後給他找回來的帽子。
因為小醜說出的話,時南絮腦子空白了一瞬,她愣愣地轉過身,看著小醜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抬眼就對上了小醜德文特平靜的目光,他暗綠色的眼眸倒映出了少女的身影,仿佛隻能看到她一個人。
他就這樣注視著她,聲音驀地輕柔了幾分,像是怕嚇到她一樣,抬起手伸向她,指尖穿過了她銀白色的長發。
小醜溫柔的低語,在時南絮的耳畔響起。
“和你一樣,都是這個嘉年華遊戲裡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