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腦袋看上去挺正常的5016號,隻是擺動他的小腦袋左右轉了轉,就毫不猶豫將信投進了右邊的信箱!
“哐當!”信件在空空如也的底部擊打出一點聲響。
這人絕對是個傻子——獄警A肯定地想,不然就是個瘋子。
……
“你瘋了嗎?”
冬瓜男同樣目睹了這一幕,他無法理解蘇路在想什麼。
蘇路也知道常人難以理解自己的舉動,小聲咕噥道:“我……我直覺右邊那個是真的。”
冬瓜男:“……直覺?你居然相信直覺這種東西?”
蘇路聲音越來越小:“我運氣還不錯的……”
冬瓜男縮回隊伍,懶得理他了。
尚小月站在前麵,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蘇路:“小月,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冒險了?”
尚小月:“……什麼?”他剛才貌似在發呆。
他應該不知道關於信箱的傳聞……蘇路搖頭,衝他笑笑:“沒事。”
“那邊的!禁止竊竊私語!”不知是哪位獄警凶巴巴的聲音傳來。
蘇路擺正腦袋,專心走路。
須臾後,服刑人員聚集在廣場上,人與人之間的空隙驟縮,人群變得密集。
蘇路粗略看過去,就知道服刑人員肯定增多了。
新入獄了這麼多人?他們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蘇路腦海裡零散地閃過這些念頭。
“轟隆——”
剛才還是晴空萬裡的天氣,轉眼間烏雲密布。
風越來越大,拍打在人的臉上,有種針刺般的錯覺。
站在蘇路身邊的一個男人,忽然抬起手抹了一把臉。
他神情一怔:“下雨了?”
蘇路下意識抬起頭,打量了幾眼天空。
天色確實陰沉,下雨的可能性很大,不過蘇路現在還沒有感覺,可能是因為雨還沒有滴到他身上。
“哎唷!”被雨打到的男人,忽然撓了撓臉:“怎麼這麼癢?”
一根嫩苗狀的東西,從男人的臉上長出。
蘇路愣住了:這是什麼東西?
“不好了!”遠處有人驚呼,“下雨了!下雨了!好像是人雨!!!”
“人雨”又是什麼?
他緊盯男人臉上的嫩苗:【注意看,這是被人雨催生出的產物】
就這?能不能詳細一點。
不過,已經可以確定這場即將到來的“雨”是“人雨”——屬於不可外出的異常天氣之一。
為了提醒眾人,蘇路清了清嗓子:“下人雨了!大家快跑!”
喊完,蘇路毫不猶豫向門口的方向跑去,然而他距離大門實在有些遠,被鐵絲網圈住的人們,紛紛湧向這唯一的出口。
蘇路夾在人流中央,被擠得喘不過氣,無奈之下隻能退到一旁。
又一滴雨落到他的身邊。
雨滴進入泥土,快速生根發芽,隻是眨眼的功夫,一根男人臉上的同款嫩苗破土而出。
蘇路有些驚訝:這可是硬泥地,上麵基本寸草不生,嫩苗能冒頭,足可見其生命力有多頑強。
“啊啊啊!幫幫我!誰來幫幫我!”最初被雨落到臉上的男人痛苦嚎叫——他試圖拔出嫩苗,這東西卻像是在他臉上紮了根一樣,令男人感受到剝落臉皮的劇烈疼痛。
嫩苗逐漸變得粗壯,顏色也由透明變作血紅,仿佛吸收了男人的營養。
獄警A和獄警B飛奔到男人身邊。獄警A當機立斷:“按住他!必須把他臉上的東西拔出來!”
男人被看不見的獄警B撲倒,獄警A動手前,簡短而耐心地向他解釋了情況。男人點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可當獄警A真正動手後,男人仿佛一條扔進油鍋的活魚,劈裡啪啦地掙紮起來,獄警B根本按不住他。
無奈,獄警A隻能暫時放棄,他讓獄警B看住男人,自己跑去叫了另外兩個獄警過來。
三個獄警,一個負責按住男人的頭、兩個負責按住男人的手腳,男人終於動彈不得。
獄警A眼疾手快,捏住嫩苗尖端用力一抽——
“啊!!!”
伴隨男人的慘叫,一條血淋淋的長嫩苗被獄警A揪了出來。
長嫩苗目測有十五厘米,像條蟲子一樣在不斷擰動。獄警A猛地鬆手,長嫩苗落到硬泥地上,很快枯萎失去生機。
不遠處的蘇路目睹了全程。他揉揉眼睛,忍不住用手擋住臉,防備雨滴。
蘇路焦急地看向門口:那裡塞滿了人,原本維持秩序的獄警被叫來幫男人拔嫩苗,很多人根本擠不過去,已經出現了暴力衝突。
紋身男一腳掀翻前麵的人,踩著那人的身體,伸手提起前麵的人後衣領,隨手往旁邊一拋。
紋身男的小弟效仿他的做法,不少人被他們掄到地上,又被後麵的人踩踏,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滴初生的雨脫離厚重的烏雲,在空中墜落出筆直的線條,受到狂風吹拂,雨滴改變行動軌跡,傾斜地落入一個發出呻.吟的人口中。
那人隻覺喉間一涼,某種液體順著食管落入胃中,又狠狠被人踩上了一腳。那人發出一聲乾嘔,身體劇烈抽搐。
“乾什麼?”
“住手!”
獄警們終於趕了回來。
在獄警們的嗬斥、安排下,倒在地上的人被扶起,施暴的人受到訓斥,秩序得到一定程度的恢複。
蘇路戳戳小月:“我們也去排隊吧?趁雨真正下起來前。”
尚小月一直站在他身旁,蘇路發現他的目光,此時正落在自己腳邊。
蘇路低下頭——
嫩苗不知何時已經生長到了接近二十厘米長度,隻差一點,就能夠到蘇路的褲腿。
蘇路忙不迭一抬腳,拉起小月就跑。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瓢潑大雨隨之而來,天地間連成一片瀑布。
當雨密集到一定程度後,它們落到地上的聲音,居然有些類似嬰兒的啼哭。
蘇路站在屋簷下挖了挖耳朵:應該是自己聽錯了吧?
他們及時回到了樓房內。
窗戶緊鎖,水珠在玻璃上爬行,形成一張張詭異的人臉。蘇路感覺瘮得慌,加快腳步,四周都是匆匆的人影。
往常外出放風的服刑人員,分時間段和批次有序回來,突然下雨,使服刑者們全都趕了回來,獄警人手嚴重不足,爭吵聲、腳步聲、摔倒聲……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團。
混亂中,蘇路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旁邊的門突然打開,眼前一花,他被拽進了門內。
“砰!”大門被關上。
身體恢複平衡後,蘇路迷茫地抬起頭:這是一個昏暗的房間,裡麵站著幾個人。
蘇路在看清紋身男的瞬間,扭頭就打算開門逃跑,一個壯漢堵在他麵前。
蘇路戰術後退。紋身男盯著他的臉,皺起了眉。
“我靠,抓錯了!”
“不是那小子!”
“怎麼會抓錯呢?”
“誰讓那小子一直跟他在一起。”
這群人想抓的是尚小月,結果抓成了路人蘇。
這波路人蘇無故躺槍,他自己也很懵。
紋身男忽然伸出手,捏住了蘇路的下巴。
半晌後,露出男同的微笑:“你也還行,就你吧。”
蘇路驚恐!!
紋身男掏出褲兜,瘋狂暗示。
蘇路一臉抗拒。
小弟①號見狀:“彆給臉不要臉,被我們老大看上是你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jpg
小弟②號見狀:“跟了我們大哥,以後你走哪兒都安全。”
你倒是挺安全的,就憑你這歪瓜裂棗的長相,你大哥也看不上啊(指指點點.jpg)
小弟③號見狀:“聽話,有的是好處,兄弟你就彆猶豫了。”
誰跟你是兄弟?
小弟們紛紛上前勸說,紋身男可沒有這個耐心,步步逼近。
蘇路步步後退,外麵大雨傾盆,裡麵大漢淋漓。
“……小路?”
倏然,蘇路聽到了小月的聲音。
距離很近,應該就在門外。
蘇路毫不猶豫,立刻扯開嗓門:“小月救我!”
“咚咚咚。”敲門聲旋即響起:“小路?你在裡麵嗎?”
“在在這!”要不是有大漢擋路,蘇路早就撲到門上了:“我在我在!”
堵門的大漢看向紋身男。
紋身男:“放他進來。”
大漢拉開門,尚小月走進門內,看到這麼多人,神色慌張中透露出惶恐。演技有進步。
“砰!”大漢在紋身男的眼神示意下立刻鎖死大門,用自己的身軀斷絕了尚小月逃跑的希望。
小弟們見是他,哄笑聲此起彼伏:“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踏破繡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鐵鞋吧?你個沒文化的。”
紋身男看了看小月眣麗的臉蛋,又瞧了眼蘇路,似乎兩個都不想放棄的樣子。
尚小月走上前,將蘇路擋在身後,對紋身男說:“你、你放他走,有事就衝我來。隻要你肯放他走,我、我什麼都願意配合你。”
居然還有顫音。
近看,這小子簡直漂亮得不像話——有了對照,紋身男瞬間隻想要小月牽他褲兜了。
紋身男邪笑:“這可是你說的。放他走!”
蘇路眼淚汪汪:“嗚嗚嗚小月,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啊嗚嗚?”
蘇路的嘴這樣說著,蘇路的腳正帶主人瘋狂後退。
退到門邊,蘇路猶豫就這樣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倒不是憂慮彆的,主要擔心小月起疑。
“哈哈,那小子舍不得他朋友,還賴著不肯走呢!”小弟④號起哄道。
紋身男下令:“把他扔出去!”
門口的大漢伸手一推,徹底把蘇路推出了門。
謝謝你,紋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