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妮又待了一會兒, 這時飯好了,季老太太要留她吃飯,甜妮卻說:“今天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我得趕緊把藥給我姑送去, 在那兒待一會兒還得回家。”
季老太太考慮到一會兒就要天黑,太晚讓她一個人回去也不太妥, 就沒再堅持留她。老太太知道甜妮爸爸請過陳凝吃飯,就跟甜妮說:“以後你有空可以常過來串門,下回來了一定得吃完飯再走。”
甜妮痛快答應了,離開季家之後直接就去了她姑家。
陳凝吃完飯本來打算回房間, 可那小狗特彆粘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尾巴一路搖個不停,還不斷打滾伸爪抱腿,特彆象個粘人精。老太太看了就笑,說:“這小家夥還挺喜歡你的。”
當天晚上陳凝睡得不太好,因為小狗剛到季家, 帶它回來的季深又走了, 它晚上時不時叫上一會兒, 還跑到陳凝門口來撓門。
陳凝想著小狗總這麼鬨騰,老人是沒法好好休息的,萬一病了就不好了。
她隻好披上衣服坐在堂屋裡,陪著小狗直到後半夜, 那小家夥才安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一到單位, 董壯就看了她好幾眼,隔了一會兒,憋不住說道:“小陳, 你不舒服?”
董壯到底也是學醫的,彆人可能看不出陳凝臉上的狀況,董壯卻能看得出來,陳凝沒以前那麼精神。
陳凝打了個哈欠,說:“後半夜才睡著,家裡新養了一隻小狗,晚上太鬨。”
董壯當即就明白了,說:“這沒事兒,小狗剛到新地方,就是缺乏安全感,到晚上容易鬨,過幾天就好了。”
陳凝也覺得是這個理,說話間,有病人來了,這次來的病人是兩個女子,一個三十多歲,一個二十多歲。
那二十多歲的人陳凝瞧著眼熟,正好這時那女孩主動跟陳凝說:“大夫,我跟張姐都是第一紡織廠的,一周前我來找你治過病,就是肚子痛,當時吃完藥很快就好了。”
她這一說,陳凝也想了起來。說起來,這位患者還是她的第一位病人呢。病人得的是痛經,但她不好意思當著董壯的麵這麼說,就說成了肚子痛。
她就笑著問道:“真的好了?需要我再切脈看看嗎?”
那女孩忙擺手,說:“這回不是我要看病,是張姐。她那個老是沒完,有半年了,也沒治好,挺遭罪的,大夫你給看看吧。”
女孩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往董壯那邊飄了飄,有點不自在。
陳凝恍然,知道這時候的人大都保守,不好意思在男性麵前說起月/經的事。
剛才她說張姐那個老是沒完,實際上就是說月經老是沒完,這樣的話,可能是存在崩漏、淋漓不淨的情況。
她笑著請那位三十多歲的張姐坐下,然後告訴那女孩:“董大夫他是全科大夫,婦科也在他的治療範圍內。對大夫來說,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有什麼情況大膽說,沒關係的。”
董壯也配合地點了點頭,收起平時常見的笑容,看上去一臉正氣。女孩看過去,被他那雙桃花眼晃了一下,忙收回視線。
張姐安下心來,跟陳凝說:“大夫,小楊說你給她開的藥很好,她吃藥後身上很舒服。我小叔子是軋鋼廠的,他也跟我說,他們軋鋼廠不少人都說你挺有水平。”
“所以我就來了,以前也去看過,一直沒好。大夫你也幫我看看吧,我這病再嚴重下去,恐怕沒辦法再上班,可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不上班怎麼能行?”
陳凝注意到,張姐臉上浮腫,麵色蒼白,隻看這臉,大概就能知道她脾虛得比較嚴重。
陳凝就細問起張姐的症狀,得知她果然是那裡有不規則流血的現象,而且已持續半年有餘。血量雖不多,卻淋漓不儘。
陳凝切過脈之後,發現這位張姐舌質淡,苔薄白,脈沉細,流出的血量不多,其色較淺。
她知道,舌淡苔薄白和脈沉細都是脾虛陽氣不足之征。血色淡則是因為氣虛火不足。
像這種脾虛氣陷的情況,會導致統攝無權,衝任失調,因此不能製約經/血而崩漏。
她在診斷的時候,張姐一直緊張地觀察著陳凝的麵色。她是怕陳凝也治不好,如果是這樣,那她就得繼續找大夫了。可,對她們這樣沒什麼門路的普通百姓來說,找個好大夫也不是件容易事。
一個一個大夫試的話,彆說身體吃不消,耽誤工作,家裡經濟也吃緊。
陳凝診斷完之後就注意到了張姐情緒有點緊張,就跟她說:“放鬆點,你這病可以吃藥試試。按要求服藥一個星期就能看出來藥方是否對症?如果感覺有效,你再過來開藥。”
說著,她很快寫完了藥方,遞給張姐,讓她們去找老胡拿藥。
張姐感覺這女大夫說得挺篤定,心裡多少安穩了一點,心想服用一個星期就能看出來是否有效,那肯定值得試試。
真不行的話,也就是花了一個星期的醫藥費,花銷不大。
她當即表示一定好好服藥,然後跟那小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