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 159 章 一更(1 / 2)

殷處長剛說完話, 他後邊又出現一個中年婦女,這位婦女看上去年近五十,身量中等, 容貌上與殷處長有幾分相似。

因為他們的距離挨得比較近, 陳凝就猜測,這位婦女跟殷處長大概也是一起來的, 可能還是一家人。

果然殷處長又往旁邊讓了讓, 讓那女人也跟著走了進來,然後笑著跟陳凝說:“小陳大夫,這是我姑,她今天正好過來看我奶, 聽說你看病挺準的, 她也要跟著過來看看。”

陳凝笑了笑, 請他們坐下, 說:“那你們先在那兒坐會,我先給殷奶奶看看吧。”

殷處長便把那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扶到陳凝旁邊,等她坐穩了之後, 他就在旁邊站著,陪著等候。

這位老太太年紀雖然大了,但臉上並沒有什麼色斑, 皺紋也不算很深, 氣色還算不錯。

陳凝略看了看,便給她診脈, 診完脈之後她就問道;“奶奶,你最近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嗎?”

老太太搖頭:“沒什麼,我什麼都不想乾,乾什麼都沒意思。”

殷處長聽見她又這樣說, 臉上便現出無奈之色,告訴陳凝:“我們問她老人家有什麼想法,她也這麼說,什麼也沒問出來。”

陳凝點了點頭,問他:“老人家平時也這樣嗎?”

“不是,她平時情緒比這要好,挺開朗的,愛打牌,愛聽評劇,也愛縫縫補補地做點針線活。總之一天到晚都不怎麼閒著。現在就不行了,經常看到她發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陳凝想了想,又問道:“你家裡最近沒發生什麼特彆的事吧?有沒有什麼事是奶奶她可能會特彆牽掛或不放心的?”

這回殷處長還沒說話,那中年女人倒說:“家裡最近挺好的,沒什麼變化,這一年都是老樣子。唯一變的就是我爸走了,走了快一年了,但我媽她也就是剛開始難受一段時間,這半年多來都已經緩過來了啊。”

陳凝注意到,老太太在聽到這裡的時候,麵上現出焦急之色。她就覺得,或許老太太的心事跟老頭有關係。想到這兒,她就問道:“奶奶,爺爺快走一年了,你們把他葬在哪裡了?你們家裡人有時間會去看他嗎?”

老太太神情終於出現了波動,激動地跟殷處長說:“你爸走了快一年了,這個月十號就是祭日,我想回老家去看看他。得給他燒點紙,讓他在地底下有錢花。天冷了,也得燒點棉襖,要不他在底下會受凍的。”

殷處長:…

他一臉驚訝地看了眼老太太,隨後又看了眼陳凝,心想他奶奶一直惦記的大概就是這件事吧?

那中年婦女也說:“媽,你就是因為這個一直在著急上火啊?你怎麼不早說呢?其實我們兄妹幾個都商量好了,過幾天大家一起回一趟老家。就是還沒定準日子,所以還沒跟你說,哪想到你倒惦記上了。”

殷處長也挺無奈地,他抱歉地跟陳凝說:“讓你費心了,你本來是大夫,這回還讓你費心想這個。”

陳凝客氣地說:“心病也是一種病,也算是在我的職來範圍內。不過我今天能問出來,也是巧合,要不是你姑剛才提到了爺爺去世的事,我也想不起來問這個。”

說著,她低頭開了個藥方,說:“老太太身體挺好,些微的亞健康肯定是有的,但這個一般不建議吃藥。因為人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下降是必然的,健康指標不能跟年輕人對標。我這次給她開一點解肝鬱的藥,你們也跟她溝通下回老家掃墓的事,跟她嘮嘮細節,她大概能高興。心病好了,這病就容易好。”

殷處長點了點頭,接過陳凝的藥方,把老太太扶回到靠牆的長椅上,然後讓他姑去陳凝旁邊。

“阿姨出汗了嗎?”陳凝看到她在擦汗,便問了一句。

中年婦女點了下頭,告訴她:“挺愛出汗的,經常感覺身上熱烘烘的,可是很奇怪,我明明感覺熱,但我又怕冷。你看我穿的衣服,是不是挺多的?”

這是烘熱汗出,怕冷啊!造成這種症狀的原因有多種,光憑這一點當然還不能判斷出病因。陳凝就又問她:“像現在這樣多久了?”

婦女稍一回憶,就說:“時間也不太長,四五個月了吧,從五個月前做完手術好象就開始這樣了。”

做手術?陳凝聽她這麼說,難免會想到她這個病跟做手術有關係。

“做的什麼手術?”陳凝順其自然地問了一句。

“切除子宮,沒想到吧?”

陳凝怔了一下,很快就恢複平靜,然後說:“如果是子宮摘除術的話,出現烘熱汗出和怕冷的症狀,就挺正常的。”

因為這個人已經做完了子宮摘除術,所以她並沒有特意跟這個人說,像這種子宮摘除術,能不做最好不要做。

有些人會覺得,女人年紀大了,已經生過孩子了,如果得了子宮肌瘤,瘤子很大,醫生要求摘除子宮那就摘了吧,反正也不會再生孩子。

可實際上,子宮它不僅能孕育後代,它還是內分泌激素的靶器官。這個器官沒了,相對來講,容易產生內分泌失調的現象。

想到這兒她又問:“您是因為什麼原因做的子宮切除術?”

“我是長了個子宮肌瘤,大夫說還是切了吧,我覺得反正也生完孩子了,切就切吧,就做了手術。”

陳凝點了點頭。心想子宮肌瘤就算大些,也可以通過適當的治療手段,來逐漸消除或者縮小它的大小,把它縮到一個安全範圍裡。除非是實在影響生理功能,比如月經上特彆多,或者經痛嚴重,總之要到不得已的情況下,再去考慮摘除子宮,能不做,一般還是不要做。

陳凝給她診過脈之後,又看了看她的舌,發現她舌質明顯偏淡。顏色隻比豆腐深了幾個色度,看來這人沒有內熱。

殷處長見陳凝放下手指,怕他姑描述的不夠清楚明白,就說:“我姑她時冷時熱的,一天犯好幾回,一犯病就像瘧疾。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因為咱們沒人去南方,這時候也沒有蚊子,應該不會得那種病。

陳凝笑著搖頭:“應該不是,她除了烘執熱汗出怕冷,還有彆的症狀嗎?包括皮膚上的異常,也算。”

聽她這麼說,那女人忙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腰上和小肚子上的濕疹,給陳凝看:“你看,我這經常長濕疹,很癢。”

看到這裡,陳凝已經完成了疹斷,她轉頭看了眼正在做記錄的周揚,問她:“患者脈細,舌質淡,陣發性汗出烘熱且怕冷,有身癢和濕疹的情況,你說她這個病要怎麼治?”

周揚努力想了想,但他還是想不出來到底用什麼藥方合適。平時背經典背醫案時倒是挺順利,真讓他對著病人在短時間內說出子醜寅卯來,他腦子裡就比較亂,一時半會抽不出正確的那根線條。

其實他很想答出來露一手,但可惜他一時想不起來,隻好說:“沒想起來,不過我感覺她這是表鬱之證吧,你看她皮膚癢、寒熱交錯。但她不嘔,所以她這個寒熱交錯不是少陽症…”

見他說不下去了,陳凝就說道:“你的方向基本都是對的,患者這是表鬱之證,確實沒傳到少陽,不過是她這個表鬱是輕症,用桂枝麻黃各半湯來解表鬱就可以了。這個藥量具體是怎麼取的,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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