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倆的情分上這件事就算了,”
他道,“畢竟紅珠她是我親妹子,以後也就是你妹子,程檸不過是你後媽......”
“劉存剛!”
韓一梅喝住他,道,“你腦子裡想的什麼呢?昨天我爸我一家人都清清楚楚的跟你們家說了,什麼婚事已經算了,咱們倆以後就沒任何關係了,什麼你妹子我妹子。”
說完狐疑地看了看他,道,“你們家真的沒有什麼精神病?”
劉存剛:“......”
劉存剛氣得腦子都突突了。
這會兒河岸後麵的小林子裡突然傳出來“噗”得一個笑聲。
韓一梅和劉存剛都是一驚,看向林子。
然後就看到兩個年輕人站在那。
也是他們廠子的員工,一個叫梁恒洲,一個叫費緒,兩個人都是造船廠設計部的工程師。
兩人走出來,韓一梅麵色有些不好看,但她很快就抬了下巴。
她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剛剛說的話拿到哪裡她都是能大聲說出來的。
倒是劉存剛,麵上漲得通紅。
兩人走出來,梁恒洲很真誠地跟韓一梅道歉,道:“我們來這邊是測一些實驗數據的,發現你們在這邊的時候你們已經在說話,本來想直接離開,不過我聽到你說程檸,就忍不住留下了,抱歉。”
韓一梅聽他提起程檸,就多看了他一眼。
她是認識梁恒洲的,這人去過他們家幾次。
好像是程檸她生母那邊的親戚,但具體是什麼親戚她也不太清楚。
不過梁恒洲這話說得很誠懇,這就很難讓人對他起什麼惡感。
韓一梅再掃了一眼他旁邊的費緒。
這人臉上還帶著笑意,顯然剛剛忍不住笑的人是他了。
她衝著他看過去,費緒就又對著她露了露大白牙,看得韓一梅差點翻個大白眼。
然後就聽到梁恒洲又道:“韓同誌,剛剛聽到你說程檸,我記得上次去你家拜訪的時候,聽你奶奶說,她下鄉去了,她這兩天回北城了嗎?”
韓一梅沒什麼跟程檸的愛慕者寒暄的興趣,就衝他隨便點了點頭,然後再回頭看一眼漲紅著臉一直沒說話的劉存剛,道:“話說清楚了,我走了,記住,以後咱們沒關係了。”
“一梅。”
劉存剛叫她。
不過韓一梅已經跳上自行車踩著兩個輪子就已經飛快走了。
劉存剛隻能轉頭胡亂衝梁恒洲和費緒點了點頭,就也跟著踩著自行車走了。
“真有意思,”
費緒瞅著韓一梅和劉存剛踩著自行車飛奔而去的背影,笑道,“這個韓一梅可真有意思,哈哈,道歉書,哈哈,虧她想得出來。”
梁恒洲瞅他一眼,道:“走吧。”
偷聽人情侶分手,被人抓個現行,他還樂成這樣,梁恒洲也不知道這到底有啥可樂的。
“喂,程檸是誰?韓一梅的妹妹?”
費緒腦子好,特彆能抓重點,道,“咦,既然是韓一梅的妹妹,為啥姓程?”
又問梁恒洲,“對了,恒洲,看你一大把年紀彆人給你介紹對象你從來不肯,原來是有心上人了,就是這個程檸?”
梁恒洲完全不想理他。
如果真是心上人,他腦子有問題大聲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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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韓東塬和程檸兩人踩著自行車出門,一天去了好幾個銷售點。
拜訪,找人開會,詢問銷售情況,客人的反饋,還有需要的補貨情況,幾乎是連軸轉,中午還是去的那家國營飯店吃的飯,廚子笑眯眯上菜,跟程檸打了招呼,就跟韓東塬道:“還是你小子厲害,下個鄉都跟人不一樣,三天兩頭的帶對象回來一趟四處逛逛。”
程檸聽了這話小臉有些熱。
韓東塬卻是恍若不覺,隻道:“點心料足一點。”
廚子就笑,道:“看你帶對象過來,哪次料下得不厚?”
他轉頭看到程檸不自在的垂眼,紅著臉的模樣實在漂亮可愛,心裡歎了句可真是鮮花被狼給啃了,也不忍心再像往常那樣調侃韓東塬了,就走了。
吃完飯又找了飯店經理,開完會順便去酒店那邊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三點,韓東塬知道程檸有午睡的習慣,就帶著她回家了。
回到家已經三點多。
家裡靜悄悄的,這會兒是韓奶奶和小武的午睡時間。
韓東塬道:“我先上去洗澡,你休息一會兒,休息完就到我房間把今天開會的內容都整理一下。”
程檸的確有些累了。
不過她是認真工作的性子,今天一天跑得地方多,開會的時候記錄有些亂,很多東西都要整理一下,這樣才不容易出錯,所以沒有異議道:“我去洗個臉就過來。”
自顧先去洗臉換衣服去了。
二十分鐘後她就去了韓東塬房間。
韓東塬已經洗過澡在工作。
她過來,他就把自己的資料推給她,然後跟她解釋一遍,讓她重新整理她自己的筆記。
主要就是整理白天跑得幾家單位過去幾個月的銷售情況,對方的反饋,以及要求的進一步訂單和產品要求,上去在單位說話時記得筆記潦草,資料全部要重新核對再畫表格,標注可能的問題。
這一整理,再加上兩人討論訂單和產品的可行性,每個單位後續要怎麼跟,天色都有些暗了下來。
程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瞅了瞅外麵的天色,就合了筆記本,道:“差不多了,我把筆記本拿回去,重新再做個表格,明天拿給你看。”
韓東塬“嗯”了聲,卻在她起身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
程檸心一跳,然後彆開臉,道:“這是在家裡。”
就是因為在家裡他都不知道憋了多久了。
他抱了她到自己懷裡,因為是在家裡,程檸也不敢太掙紮,再加上她覺著在家裡他肯定也不會太胡來,就由了他,但想到韓一梅昨天的話,還有今天早上的事,她就有些氣,彆開臉不理他。
韓東塬就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脖子。
他總是喜歡用大拇指摩挲她的皮膚。
他手上有厚厚的繭子,而她皮膚又特彆白嫩,隻要一摩挲,那一塊便會迅速紅起來。
他道:“不是跟你說過彆跟我生氣嗎?有什麼氣,打我就成了。”
程檸被他摩挲得一陣顫栗,伸手扯他的手,沒好氣道:“打你你會疼嗎?”
韓東塬就笑了出來。
然後趁她不注意,就低頭吻住了她。
這一回跟那晚又不一樣。
那晚的韓東塬溫柔纏綿,滿心的憐惜愛戀,所以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適,隻是想要愛撫她,但這會兒回到韓家,這一路上都壓抑得太狠,加上這一整天程檸又對他愛理不理,還有在韓家的那種壓抑和過往的記憶,都讓他有些失控。
他抱著她,親吻著,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把她嵌到自己身體裡去。
而程檸,他們已經親吻過幾次,前麵幾次他都那麼溫柔,她以為親吻就是那樣,是可控的。
那種體驗,雖然......但他那麼溫柔,至少是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哪裡想到他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隻覺得神魂都好像在被擠壓,顫栗,要被人吸走。
......不,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這樣強勢的性格。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突然轉過她,讓她背對著他在他懷裡,壓著她喘息了好一會兒都沒出聲。
“三哥。”
程檸緊貼著他,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心也好像要跳出來。
她的手掐著他的胳膊,等他的呼吸平穩下來才低聲道,“三哥,我在家裡住一段時間,你冷靜一下,或許,你就發現你純粹隻是色迷心竅......”
韓東塬:“???”
他轉過她。
程檸突然被他掰回來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剛剛要說的話就打了結,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韓東塬伸手撫了撫她的眼角,眼神溫柔但卻又十分危險,重複道:“色迷心竅?”
程檸一下子口乾舌燥,她閉了閉眼,有些不敢再看他。
她是見過他發脾氣,見過那雙眼睛凶起來有多狠的,簡直是童年陰影。
她再彆開臉,呢喃道:“或許你冷靜下來,你就發現現在隻是一時意亂情迷,到時候就會後悔現在這樣了,所以這段時間,不如我們都冷靜一下,也彆,彆再這樣了。”
韓東塬剛剛還在激情中,聽了她的話隻覺得心都被在她拉扯著。
她可真會拿捏他啊。
“所以你根本就不想幫那個破廠子做什麼設計了,還巴巴的跑回來,就是為了冷靜一下?想著冷靜完就一腳把我踹了?”
韓東塬手按著她的下頜,氣得心肝肺疼,冷笑,道,“我就是色迷心竅怎麼了?那也沒什麼可冷靜的,我跟你說,你乖乖在家裡呆上兩星期就回山上去,你不回去我就回來,到時候就彆怪我不聽你的,你怕家裡人知道,我可不怕。”
程檸:“......”
什麼溫柔,什麼千依百順,溫柔不過就那麼幾次,這人的本性隨時都會橫跳。
所以,就是韓一梅,都高估了他呢。
她想到什麼,伸手掰開他的手,道:“你那時候不是說過我們隻是試一試,如果我不喜歡你,覺得不行,那以後就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來,或者還像以前一樣,看見了當沒看到嗎?”
韓東塬差點被她氣笑。
“所以你現在就在想著這事了?”
他摸著她的脖子,就不明白,為什麼剛剛兩人才親熱過,她就能一轉身給他捅刀子。
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那也不是現在,程檸,你就是嫌我的日子太好過是不是?你這麼說話,要讓我怎麼離開這裡?你讓我回去日子怎麼過?”
他歎了口氣,把她按回到自己懷裡,道,“程檸,你彆猶豫,彆往前走一步就總想著要往後再退一步,你這樣,我就是神仙的脾氣也能被你弄毛。”
什麼色迷心竅,意亂情迷,她會的詞還挺多。
程檸:“......”
你是神仙的脾氣?
那神仙的脾氣還真夠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