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當時壓根就沒跟這兩個人接觸,隻是在他們旁邊路過的時候故意透露出幾句,就算這兩個人被抓到公安局也不會牽連到他。
想到這裡,孔興旺這才安心下來。這個時候他又有心思想到彆的了。
引誘小偷過來喬家半夜盜竊這事,可是他為了陳副廠長出氣才做的,要不是陳副廠長透露出讓他想辦法收拾喬家的意思,他也不會想出這個辦法。
雖然他這次事情沒有成功,但也是冒了風險的,陳副廠長那裡的好處可不能少給他,他打算到明天一早就去跟陳副廠長說這個事。
喬嘉嘉她在屋裡也聽到了動靜,原本也想出去看看情況,隻是卻被奶奶抱住,壓根就不讓她出去,怕她被嚇到。
喬嘉嘉有些無奈,但看著奶奶關切的神色,最後還是選擇乖乖的躺在床上,沒有出去看熱鬨。
“好了,已經解決了,那兩個賊被街道辦那邊的人帶走先關著了,等明天我們再一起把他們送到公安局去,我們先睡覺吧,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天亮呢。”何英英親眼看著那兩個賊被帶走,這會兒看著閨女和婆婆放鬆的說道。
喬竹芳聽到這話感慨說道:“當初他們爺倆臨走的時候搞出捕獸夾這事兒,我一開始還覺得離譜呢,原本還想著那些小偷賊人頂多也就是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會過來,萬萬沒想到這家裡有人,他們都敢直接來撬門呢。
幸虧有這些捕獸夾在,不然我們兩個帶著嘉嘉,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
喬秋生以前在城裡當學徒的時候,城裡到處戰亂,形勢非常惡劣,夜裡小偷強盜直接破門而入的例子也著實不少,一點都不安全,那個時候他就習慣在門後和窗前都放上捕獸夾,還真抓過兩次賊人。
而這次他跟兒子都出差了,家裡就隻剩下三個女人,他總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人性的,孤兒寡母的在家,一看就好欺負,總有人會生起歹心的。
所以臨走之前,他特意悄悄找人弄來了一批捕獸夾,叮囑阿妹和兒媳婦晚上睡覺之前一定要把這些捕獸夾放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會兒何英英聽了婆婆的話也忍不住地點了點頭,心裡更加讚歎公公的先見之明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指不定就真的出了什麼事了。
這個時候雖然知道不可能再來第二波小偷了,但何英英還是把那些捕獸夾又按照原來的位置放了回去,才敢回屋睡覺。
經過了剛剛那一出,現在有捕獸夾在她才安心。
雖然剛剛閨女沒有出來,但是那兩個人慘叫聲那麼滲人,何英英也怕閨女在屋裡被嚇著,後半夜做噩夢,於是就去把閨女抱到了自己屋來,抱著閨女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筒子樓裡的十幾個鄰居浩浩漾漾的壓著那兩個小偷去了公安局,那兩個小偷腿上的捕獸夾一直都沒有被弄下來,去的路上還是大家拖著他們去的。
雖然這兩個人屬於盜竊未遂,剛一進門就被捕獸夾給夾到了,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事,但是他們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這個年代的量刑還是很嚴重的,反正十年起步的勞改是少不了。
因為大家都還要去廠裡上班,從公安這裡知道這兩個人的下場之後,其他鄰居也就走了,隻留下了幾個不用去上班的老頭老太太還陪著何英英、喬竹芳婆媳倆一起在公安這邊,看著公安審訊這兩個人。
“什麼他們是城北的?”聽到這話,何英英就坐不住了。
城北離鋼鐵廠這邊遠著呢,可以說一個在最南邊一個在最北邊,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這兩個人是怎麼知道她家兩個男人出差隻剩下了孤兒寡母的呢,肯定是鋼鐵廠這邊熟悉她家情況的人說的。
無事不起早,鋼鐵廠這邊的人也不可能閒著沒事大老遠地跑到城北那邊,就為了說一句閒話,何英英敢斷定肯定是有人為了報複她家,這才把她家的消息故意透露給這兩個人聽。
而這會兒她第一反應就是陳家人乾的,一個星期前他們才剛鬨過呢,她在廠裡也沒少撕過陳副廠長,讓陳副廠長都不敢給她穿小鞋了,她合理懷疑這事兒就是陳副廠長或者是他家裡人乾。
可惜這會兒沒有證據證明跑去城北的就是陳家人,而且就算有證據證明陳家人跑到城北說了那些話,也沒法給他們定罪。
畢竟就連這兩個人都說關於她家的消息是在路上聽來的,壓根就沒跟什麼人有過接觸,陳家人完全可以狡辯說他們隻是隨口說了幾句話而已,彆說指使了,連教唆都算不上。
何英英咽不下這口氣,可是這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報複回去。
鄉下的何大哥跟何二哥知道這事後,就提出過來幫忙給陳家人套麻袋,使勁揍他們幾頓,隻是被何英英拒絕了。
陳副廠長他還有一個在市政府當部長的小舅子,她這邊要是做了什麼事情露了馬腳,她敢肯定陳家那邊肯定是會揪著不放,使勁發作一番的,到時候大哥跟二哥他們萬一被抓住就遭了。
雖然沒辦法報複陳家人,但何英英嘴上卻毫不客氣,沒少到處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跟陳副廠長家裡人鬨了矛盾的原因,從那開始就一直不順,先是被領導穿小鞋,接下來居然家裡還進了賊,而且還是從城北那麼大老遠特意跑過來偷我們家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跟他說的我們家的情況,這該不會是陳副廠長家裡人專門去說的吧?也不是我專門抓著陳副廠長不放,而是這事就陳副廠長他們家最有嫌疑。”
陳副廠長知道何英英在廠裡傳的那些話,牙都要氣的咬碎了,他自然是讓人去澄清的,畢竟那兩個抓進公安局的小偷都沒說他們陳家跟這事有關係,這個絕對不是他們陳家乾的。
隻不過澄清的話是放出去,但廠裡有多少人信就難說了。
畢竟何英英說的有理有據的,大家也都覺得是這個理,不是廠裡跟何英英她一家不對付的人專門跑去城北說的這事,人家小偷怎麼會知道離得大老遠的喬家的情況,專門瞅準喬家家裡沒個男人隻剩下孤兒寡母,然後半夜過來撬門偷盜?
何英英是普通工人,陳建明是副廠長,何英英這邊妥妥的弱勢群體,廠裡的工人們會同情哪一邊自然就是明擺的事情了,雖然他們不敢像何英英一樣敢直接得罪副廠長,但私底下可沒少議論。
當然明麵上是不敢議論的,畢竟這事就算真的是陳副廠長做的,也不好給他定罪。這年頭可沒有因為說了幾句閒話就要判刑的道理,儘管因為這幾句閒話引來了小偷。
何英英雖然在廠裡成功把陳副廠長的形象給抹黑了,但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她總感覺這對陳家不痛不癢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喬和平終於回來了。
原本他跟他爸弄那個捕獸夾也隻是為了安心,沒想到還居然真的用上了。這個時候他更是慶幸當時他跟他爸還多留了那麼一手。
“這事兒,還真的不是那個陳建明做的。”回來之後的幾天,喬和平早出晚歸,終於把這事給查明白。
他平常可不像麵上那麼循規蹈矩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也是認識幾個,隻要舍得出錢,打聽一點消息,還是能打聽得到的。
何英英皺著眉頭說道:“不是陳家做的又是誰?前段時間我們可就跟他家結了怨。”
喬和平解釋道:“是孔興旺做的,不過依著孔興旺那跟陳建明一個鼻孔出氣,使勁巴結陳建明這個副廠長的做派,這事兒也少不了陳建明的指使。”
“不過你們放心,既然他們敢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就要承受得了後果。陳建明有一個在市政府當部長的小舅子,我倒是暫時拿他沒辦法,但孔興旺就好收拾多了,這次不讓他從鋼鐵廠消失,我就不姓喬。”喬和平一邊冷笑一邊說道。
喬和平跟他爸手裡可是捏著孔興旺的把柄的,孔興旺本人恐怕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來自以為隱秘的事情,早就落入了第三個人的眼睛中。
之前父子倆一直沒有把這事拿出來聲張,也是覺得先把這事捏在手裡用處更大,以後等到孔興旺真的犯到他們手裡了,再把這張王牌打出去,直接一擊致命,把孔興旺直接按死了,不給他蹦噠的機會。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當時他們發現孔興旺那事的時候,孔興旺還隻能算是小打小鬨,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相信兩年多過去了,孔興旺應該胃口更大了吧?到時候真的搜查起來,罪名絕對不會小的。
就當作是殺雞儆猴了,喬和平覺得到時候有了孔興旺的這個例子在,看還有哪一個敢再因為陳建明的指使來針對他家。
而且喬和平也很好奇,到時候陳建明會不會撈孔興旺一把,畢竟孔興旺事事以他這個副廠長馬首是瞻,也沒少幫陳副廠長做壞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陳副廠長要是直接把孔興旺給放棄了,他手下那些“小弟”,還會那麼為他賣命嗎?還會繼續在廠裡幫著他拉幫結派,排擠新人鞏固副廠長的權威嗎?畢竟誰都怕自己是第二個孔興旺,為上頭的人做了那麼多事情,最後犯事了上頭的人也不幫一把。
隻是陳副廠長要是想撈孔興旺也是不容易的,畢竟孔興旺犯下的事情還真不小呀。
喬和平想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微笑,立馬就著手準備證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