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半年就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一九七二年五月,省城這一年的夏天, 來得尤其的早, 天氣熱得很。
這個時候喬嘉嘉也到了高二下學期, 離高二結束就隻剩下一個多月了。
現在的高中是兩年製,這也就意味著喬嘉嘉馬上就畢業了。
而與畢業緊密相關的, 就是畢業分配工作這件事。
現在的政策還挺清楚的,基本上班上的同學都知道自己是哪一檔的, 是屬於留城分配工作, 還是要上山下鄉的。
三檔的肯定要上山下鄉, 這些人現在也在積極的到處找門路中, 或者是打聽打聽哪裡有那種招工考試,又或者是讓家裡父母花錢買工作, 真正聽天由命什麼都不做準備下鄉的還是少數。
喬嘉嘉屬於二檔的學生,畢業肯定是不用下鄉的, 更彆說她還是獨生女了, 所以她這個時候就算是臨近畢業了, 但心裡也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
事實上, 喬嘉嘉班上有一大半的學生都跟她差不多情況, 要麼是自己本身就屬於一二檔的學生, 並不擔心畢業之後的事情,隻是分配工作好差的問題, 要麼就是機關大院子弟,家裡的門路多得很,想要找個工作不用下鄉還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所以雖然臨近畢業, 但班上的氛圍並不算緊張,跟喬嘉嘉之前初中畢業那一年的五月氣氛完全不同。
“你發財啦?居然請我們到這裡吃飯?”薑薑有些震驚地說道。
何小軍周一就跟喬嘉嘉還有薑薑兩個人約好,問她們倆星期天有沒有時間,他請她們倆吃飯。
三個人可是從幼兒園就開始的友誼,認識將近十一年,就算從初二畢業開始,三個人就已經各奔東西,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但是關係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並沒有生疏多少,何小軍說要請客,喬嘉嘉和薑薑兩個人自然是沒有拒絕,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原本她們兩個人以為也就是去國營飯店,但沒想到何小軍把她們倆帶到了維多利亞西餐廳這邊。
雖然自從大運動開始,維多利亞西餐廳就沒有以前的“格調”了,早上賣豆漿油條包子,中午和晚上也向國營飯店一樣,提供中式飯菜,但西餐還是照樣賣的,整體價錢不管是中式飯菜還是西餐都比國營大飯店要貴。
尤其是從今年開始,維多利亞西餐廳又恢複了以往的格調,現在用隻賣西餐了,價格並不便宜,幾個人在維多利亞西餐廳如果吃一頓飯的話,至少也需要一二十塊。
何小軍他七零年七月進入鋼鐵廠,到現在才兩年不到,還是學徒工,每個月工資隻有二十塊,這會兒他請客帶喬嘉嘉和薑薑來西餐廳這邊,明顯跟他平時的消費情況不符。
隻不過喬嘉嘉和薑薑兩個人也了解何小軍這個好朋友,畢竟也是這麼多年的友誼了,誰還不了解誰?何小軍絕對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性子,這會兒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發財了。
喬嘉嘉和薑薑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盯著何小軍,揶揄地笑著,紛紛說道:“快點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要是你真發財了,我們就要吃大戶了。”
何小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但語氣裡又明顯帶著興奮地說道:“是發了一筆財,我之前不是跟著師傅入了古玩這一行嗎?多多少少也撿了一些漏,然後上個星期正好遇到一個懂行的私人收藏家,很是出得起錢,花了七百塊從我手裡買了一個花瓶,第一次賺到這麼多的錢,有些高興,就想著請你們倆吃頓飯。”
何小軍是去年才拜的師,師傅就是最開始指點了他幾句的那個老大爺,他初中的時候也是因為那個老大爺,才開始跑廢品站撿漏的。
老大爺沒兒沒女,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對何小軍的性子有了了解,最後考察了一番,就把何小軍收為了徒弟,再加上何小軍對老大爺這個師傅也是真的當親爺爺看的,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人家都交給他這樣安身立命的本事,他自然也應該對師傅孝敬,甚至還說過等師傅老了,他來為師傅養老。
而老大爺對此自然是欣慰不已,人老了對於以後的事自然就看重了些,誰不想老了之後能有人孝順,可以頤養天年?在那之後,對於何小軍這個徒弟就更是掏心掏肺了,也不像業內大多數的師傅一樣,教一手留一手,他對於何小軍可以說是傾囊相授的,所以雖然何小軍隻進入了古玩這一行一年,但已經比得上不少浸淫其中三四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