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異實在受不了晏哥跟姓薑的共處一室。
晏哥自進來,都沒看他一眼,他明明把頭包得那麼顯眼,薑清境都問幾句,晏哥卻一眼都不瞧。
晏巉道:“正事要緊。”
趙異狠戾地笑:“薑清境,你怕是不知道吧。咱們貴妃娘娘在殿內偷偷藏了個絕色美人,夜夜笙簫。”
“昨天朕去找晏哥,還被那賤婢打破了頭。”趙異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添油加醋道,“沒辦法,誰讓晏哥寵愛那賤婢,朕想殺了她,晏哥不準,我一向是聽話的。”
薑清境的眼神一凝,靜靜看向了晏巉。
晏巉道:“那是我二弟的侍妾。趙異,你不要信口雌黃。”
趙異笑:“薑丞相,不如與朕同往。朕叫你瞧瞧那賤婢的美貌。你幫朕琢磨琢磨,如此美人,晏哥到底喜歡不喜歡。”
晏巉還沒說話,薑清境就應了。
薑清境麵色冷了下來,他送晏巉進宮,是要徐徐圖之,可不是讓晏巉玩女人。
薑清境率先走到鳳棲宮,隨手拔了一侍衛的劍。
他到底要看看,是何等賤人勾引晏巉。
破門而入,如此大的聲響將林笑卻驚醒。
薑清境氣勢洶洶闖進來,提著劍找人。
卻看見一人在床簾後緩緩起身,心中更怒,竟然睡到了床上。
薑清境掀開床簾,提劍就要砍下。
林笑卻緩緩睜開眼看向他。
薑清境的劍停住了。
晏巉趕到,奪了他的劍扔下,斥道:“薑清境,你是否太過分了些。”
趙異姍姍來遲,等著吃瓜看戲呢。
他先前怎麼沒想到,晏哥不讓他殺,喜歡晏哥的人那麼多,隨便挑幾個告訴,也會把這賤婢乾掉的。
薑清境仍然怔愣著。
林笑卻瞧見那後麵的趙異,他知道,一定又是趙異在搞鬼。
林笑卻緩緩爬上前,薑清境反而後退了一步。
美人似嗔一眼,將床簾放下了。
床簾擋住佳人麵容,佳人重新躺了下來,蜷在被窩裡睡覺。
薑清境回過神來,笑了笑:“晏巉,本來我還不信的。這下輪不到我不信了。”
薑清境撿起劍,劃破床簾,簾後的美人又露了出來。
大半張臉藏在被窩裡,隻露出一雙傾國傾城的眼來。
他好像把她嚇到了。
薑清境靜靜望了會兒,倏地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晏巉,你喜歡她,我不反對。
“隻是,你乾她,我就得乾你。”
這話一出,吃瓜看戲的趙異怒了:“薑清境,那是朕的貴妃!”
薑清境道:“陛下要加入啊,那隻能委屈美人用角先生乾你了。四人行,確實擁擠了些。也不知這床裝不裝得下。”
趙異拔刀就砍,薑清境橫劍反擊。
趙異是真想殺了薑清境,薑清境卻不能草率殺了這皇帝。
劈飛了趙異手裡的刀,薑清境將劍也扔下了,行禮道:“微臣剛剛一時頭暈,竟說了胡話,還望陛下見諒。”
趙異撿起刀還要砍,晏巉道:“夠了。”
“鬨夠了,都滾出去。”
趙異扔了刀,開始掉眼淚,他被薑清境侮辱,晏哥竟然叫他滾。
林笑卻緩緩從被窩裡起來,慢慢穿鞋,走到晏巉身後,扯住了晏巉的衣袖。
趙異惡毒地看他,林笑卻也隻是微微一笑。
林笑卻是得意的笑,趙異卻理解成了討好。
他心裡有些怪,將眼神挪開了。
“不過一個啞女,量她也不敢爬晏哥的床。”
晏巉不能接觸人的病有多重,趙異深有體會。看那小賤婢隻敢扯袖子不敢牽手就知道了,她一定是被晏哥教訓過,活該。
“啞女?”薑清境遺憾道,“竟是個啞巴。”
一個能言善道的絕世美人有很大的用處,一個啞巴美人,除了在床上獻媚,薑清境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什麼彆的用處。
晏巉說要用午膳,趕薑清境和趙異走,兩人卻都厚臉皮留了下來。
林笑卻洗漱罷,下人們伺候著換上了華服,挽了發髻戴了金釵,林笑卻緩緩起身,向三人行了個禮。
洗漱換衣裳時趙異沒走,薑清境也不走,晏巉不得不留下來看著兩人。
林笑卻起身行禮,釵環輕晃,趙異心道,這小賤婢白日看起來更好看了,當真是可惡至極。
用膳的時候,趙異故意要林笑卻當婢女給他夾菜。
林笑卻拿著公筷,使勁夾使勁夾,碗都冒出來了還夾。
趙異正準備發怒,晏巉道:“多吃些,長身體。”
趙異一下子被轉移了心神,驚喜地狂吃起來。
吃得快吃不下了,林笑卻又使勁夾多多夾,什麼油膩夾什麼,趙異瞪著就要站起來打人。
晏巉又道:“陛下長大了,多吃一些。”
趙異摸了摸肚子,實在有些吃不下,可是在晏哥關懷的目光下,趙異異常痛苦地繼續吃了起來。
在趙異埋頭苦吃的時候,林笑卻偷偷地笑,對上晏巉無奈又縱容的目光,林笑卻笑得更開懷了。
薑清境坐在對麵,瞥了林笑卻一眼,倒沒有故意讓林笑卻夾菜什麼的。這肥頭大耳的福分,趙異自個兒享去。
薑清境吃了幾口,忍不住又望向對麵的林笑卻。
不明白她為什麼能這麼高興。不就是讓小皇帝吃了個癟。
小皇帝趙異吃著吃著,再多吃一口他就要當場吐出來。他終於回味到不對,猛地偏過頭看林笑卻,正跟林笑卻的笑臉撞個正著。
林笑卻微微尷尬,舉起筷子打了個招呼。趙異啪地把碗摔了:“好啊,你!”
林笑卻趕緊躲,筷子也砸到了趙異身上。
趙異站起來委屈道:“晏哥,這次你親眼看到了,是這小賤婢欺負我,不是我非要殺她。”
“不行,”趙異越想越委屈,都氣得想乾嘔了,實在吃太多了,“我也要喂這小賤婢吃。”
趙異捉住林笑卻就要喂他,晏巉還沒來得及製止,林笑卻自個兒張開嘴吃了起來。
趙異喂肉,他就乖乖吃肉,喂樸實無華的飯,也乖乖吃飯。他確實餓了,一大早沒吃東西,禦膳房的膳食還挺好吃的。
薑清境看著林笑卻吃得這麼香,也跟著多吃了不少,咦,好像確實還挺好吃。
趙異喂到最後,摔了筷,跟摔杯為號似的,可惜沒有人應承他。
趙異道:“到底誰是婢女,自己吃去!”
可沒人喂,林笑卻又不吃了。在薑清境眼裡是這樣。
其實是林笑卻已經吃飽了。
薑清境心道,真是嬌氣,嬌生慣養,驕縱不堪,嬌……還怪嬌的。
一頓午膳雞飛狗跳。
送走薑清境之前,晏巉道:“薑清境,濮陽邵的事要再想想,不要一拍腦袋就做了決定。”
薑清境道:“晏巉,你真是閒不下來,這江山一天兩天的垮不掉。你既入了宮,就好好休養,不要操勞。”
“你那病,也讓太醫好好看看,不要諱疾忌醫。”薑清境望著宮牆道,“我雖有諸多私心,可確實希望你好好的。”
晏巉笑:“好好的?
“國破山河在,我會好好的。”
薑清境也笑:“晏巉,你當真沒碰那美人?
“我可以容忍你不與我接觸,可若是讓我知道,你碰了彆的人,晏巉,我自己也無法確定,我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當初與你裡應外合的是我,扶持你上朝堂的是我,送你入後宮的仍然是我,或許以後,讓你恨之入骨的人,還會是我。”
“我自己都嫌煩了,跟個虱子似的纏著你。”薑清境笑,“我弟弟連孩子都好幾個了,我還為你守身如玉。”
“我知道你愛乾淨,我要是碰了彆的人,就永遠沒有可能了。”
薑清淨望著天色,一望無際的藍,與這紅牆相稱,竟似藍也囚困,紅也糊塗,處處是樊籠。
趙異被氣跑了,薑清境也走了。
晏巉終於落了個清淨。
他走進來,問林笑卻吃飽沒有。
林笑卻點了點頭,小聲道:“大哥,我吃飽了的。”
晏巉微微笑了下:“那就好。”
哪怕有一個人是快活的,這天下就關不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