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亂世裡的書童炮灰攻25 “我隻是瞧著……(2 / 2)

林笑卻笑:“你今夜繼續下去,我不會原諒你。濮陽邵,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你。”

濮陽邵俯身下去,卻沒有繼續。他趴在林笑卻身上,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嘶啞:“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告訴我。”

濮陽邵落了滴淚,砸在林笑卻眼簾上。

林笑卻不知道占儘上風的他,為什麼要濕了眼眶。

“怯玉伮。”林笑卻闔上了眼,“就這麼叫我吧。”

濮陽邵撫上林笑卻的眼尾,過了許久,林笑卻才聽到他喚了自己的小名。

如此艱難,嘶啞,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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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周內亂之際,北雍也好不到哪去。

皇帝跟個瘋子一樣,不但貪圖享樂,還隨意屠殺官民。有一次把自己的妃子都活活地烹了,還打老母殺兄弟,肆意壓榨百姓,鬨得北雍四處起義。

一年前,一個砍柴的少年本準備到北穆去,誰知中途遇到戰亂迷了方向,不知不覺走到了北雍。

少年本準備改道離開,但當街遇到一紈絝子弟強搶民女,少年憋著一股氣,沒忍住直接上前將那紈絝子弟殺了。

手上沾了血,自是惹來追兵,少年七躲八藏,步入山林之中,竟把追兵一個個都解決了。

一小將不信邪,親自追捕,少年設下陷阱,偽造自己一路痕跡,小將果然中了招。

少年持弓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下輩子投胎記得,窮寇莫追。”

小將掉在深坑裡連忙道:“山大王彆急!聽我把話說完再要我的命不遲!”

山林中沒人,小將也不藏藏掖掖了:“山大王,您這樣厲害,說實在的,做個窮寇可惜了!如今天下亂相再起,正需要您這樣的英雄人物!”

“那紈絝子弟仗著自己沾點兒皇親國戚的邊,平日裡為非作歹,父老鄉親們早就想將他結果了,隻是害怕朝廷的軍隊到來。如今眼見著交不起賦稅,做不動徭役,不反也是個死字,不如反了,咱們陘州還能拚出個活路來!”小將聲嘶力竭,慷慨陳詞。

少年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蒙混於我。”

小將道:“山大王要是不信,隨時能將我殺掉。我家裡有黃金百兩,壯士殺了我,去家裡取得錢銀,就此遠去。隻願壯士將來若一朝得躍龍門,勿忘我今日贈金之誼,看顧我那弱妻蠢子一二。”

小將把自己家在哪,家裡的錢藏在哪全說了。

少年道:“你倒不怕我把你全家都殺了。”

小將笑:“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能當街為一民女鳴不平者,絕不會是個濫殺之人。”

少年在林間笑了幾聲,道:“罷,信你這一回。”

小將丟盔卸甲扔了兵器以示誠心,少年將他拉了出來。

左手拉人,右手卻持匕首背在腰後,若有變,即刻殺之。

小將一上來,感激涕零道:“不知壯士姓名,我這就將黃金百兩奉上。”

少年笑道:“裴一鳴,一鳴驚人的一鳴。至於你那黃金,自個兒留著罷!”

裴一鳴果然如同他的名字般,在接下來的造反中一鳴驚人。

小將將他引薦給沾親帶故的上司,上司不信這少年竟有此大材。軍中設宴叫來好漢,一一地與他比試,少年力壓群雄,劈斷了對方的木槍後,隨手一扔,斷槍飛向上司,在三寸之距紮入土。

少年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此彆過。”

上司膽戰過後,連忙親捧好酒奉上道:“少年英雄,不必著急。”

壓低聲音道:“留在此處,封王拜相,無所不允。”

幾日後,上司謀反,奪取了陘州,擁兵自重,自封為王,拜裴一鳴為驍騎將軍。

占據了陘州,上司不斷往外擴張,裴一鳴逢戰必勝,到最後竟陘州外九座城池一並落入了手中。

北雍這才重視起來,先後派軍圍剿,若是遇到其他將軍,倒多是勝仗,可要是遇到裴一鳴,定是折戟沉沙。

不過幾月,裴一鳴的名頭便傳到了北雍都城。

有大臣分析道:“陘州索灤擁兵自重,聚眾謀反,看著聲勢浩大,但其手下除了裴一鳴,沒有可堪大用之人。若以離間計,招撫裴一鳴,不但陘州平定指日可待,還能招降如此一大將,送上西穆戰場,為大雍攻城掠地。”

皇帝道:“那麼麻煩,派十萬大軍去,將他們全殺了!”

大臣道:“不可!西穆虎視眈眈,若將重兵調離邊境,不出十日,西穆的大軍將長驅直入。屆時再倉促調回,兵馬疲憊,軍心不穩,乃行軍之大忌!”

大臣道:“一山不容二虎,隻需為裴一鳴造勢,索灤自會疑他。”

不久,都城裡就傳出了將招撫裴一鳴,封洺侯,嫁公主,食邑萬戶,榮華富貴享之不儘的消息。

這消息越傳越遠,最後陘州地界竟鮮少有人不知。

裴一鳴得知後,暗道不好,當即做好了出逃的準備。

索灤在軍帳裡苦思良久,裴一鳴功績太過,而他自己的兒子卻吃了好幾次敗仗,損兵折將僅以身免,惹得軍中對他索家越發不滿。

即使這消息是假的,可再放縱下去,裴一鳴繼續得勢,勢必威脅到索家,屆時他索灤定將性命不保。

就在這時,那推舉裴一鳴的小將祁嶺求見。

祁嶺跟索灤是遠親,寒暄幾句後道:“王爺,自古江山能人得之,此時騎虎難下,不若退後一步,讓裴一鳴當這個活靶子。”

索灤聽了,惱道:“你是讓我推舉裴一鳴當領頭的,讓他當王?”

祁嶺道:“非也,如今傳言滿城,軍心不穩。不若釜底抽薪,直接絕了朝廷招安的念頭。”

索灤怒笑:“祁嶺啊祁嶺,來人,把他拖下去關起來!”

祁嶺被押下去後,索灤心道不能再耽擱了,就今夜,絕了裴一鳴的命!

但裴一鳴直接逃了,還劫囚祁嶺,把其家人兒女一起帶走。

祁嶺來之前就道:“一鳴,倘若我申時未歸,索灤定是動了殺心。你帶著我妻子逃罷。”

裴一鳴勸道不用當這個說客,索灤必容不得他。

但祁嶺執意要試試,裴一鳴放了他遠去,同時搞了一批好酒好肉慰勞看守囚獄的牢衛。

裴一鳴平時就沒什麼架子,衝鋒衝在最前,吃喝跟士兵一樣,又屢戰屢勝,軍中眾人佩服不已,牢衛並無疑心。

祁嶺被押下來時,看見裴一鳴在跟牢衛們稱兄道弟,眼睛瞪得老大。

不久,牢衛們中了藥昏睡過去。裴一鳴脫了牢衛囚服,讓祁嶺換上。祁嶺的家人也早就馬車拉出了城。

索灤還未擺好鴻門宴,裴一鳴便與祁嶺快馬離開,數百精騎兵忠心追隨裴一鳴,一並遠去了。

那使出離間計的大臣名叫公儀恒,一直密切注視著陘州。

得知裴一鳴叛逃行蹤,竟是要到西穆去,親自趕到前麵的城池攔截。

公儀恒為示誠意,身不披甲,來到裴一鳴馬下招撫。

公儀恒自報名姓後,裴一鳴笑道:“鼎鼎大名的公儀恒,你害得我倉促出逃,竟還敢獨自來見我。”

公儀恒道:“將軍大材,索灤心胸狹窄,必容不下將軍。恒有幸讓將軍早日看清了事實。”

“陘州能吞並附近城池,不過是靠著將軍的威武,且仗著朝廷暫時騰不出手來。大雍百萬大軍,陘州平定不過早晚,助將軍棄暗投明,非恒之過,乃恒之功也。”公儀恒笑道,“若將軍願歸順大雍,為大雍立下功勞,王爵之位,榮華富貴,更有公主佳人在懷,喜事也。”

一萬大雍精騎兵驀然前來,憾天動地,公儀恒道:“若將軍不願歸順,恒性命自是在將軍手中,可將軍及諸位兄弟的性命亦是難保,哀事也。”

裴一鳴笑著垂手,一把捉住了公儀恒,挾持起來。

公儀恒臨危不懼:“殺出一條血路,未必不能逃出去,可是嬌妻弱子老人,哪裡還有活路。”

祁嶺的幾個孩子在馬車裡嚇得哭了起來。

祁嶺之妻捂住孩子的嘴,喝道:“縱是婦孺之輩,亦有一顆報答之心,豈可成為負累。將軍逃罷!”

話落,祁嶺之妻竟是要奪刀自刎。

裴一鳴喝止道:“天下之大,哪裡沒有活路!祁嶺待我如此,我今日獨自逃亡,他日有何顏麵封王拜相。罷了。”

裴一鳴鬆開了公儀恒,歎道:“投了你們便是。”

“不過,”裴一鳴道,“公主便罷了。我心有所屬。”

裴一鳴想起那日空山初見,唇角微微揚起:“此生,非她不娶。”

公儀恒笑道:“英雄配佳人,將軍既心有所屬,恒祝將軍早日抱得美人歸。”

公儀恒心中笑道,這裴一鳴即使戰場老辣,但到底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郎,不要公主要美人,殊不知二者兼得的道理。

公儀恒的騎兵大軍到了,公儀恒利落上了馬,盛邀道:“化乾戈為玉帛,將軍請,今夜盛宴,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