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禦白沉默了會兒L,將藥丸當糖豆般一顆顆嚼爛吃掉了,林笑卻冷冷地看著他。
戚禦白奪過他手裡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水,將嘴裡殘餘的苦澀咽了進去。
“不識好人心的耗子,沒有資格吃我拿來的藥。”戚禦白道,“等你燒成個傻子,我就把你趕出去撿垃圾。”
“反正你最喜歡留著那些破爛了。”戚禦白喝完水,嘴裡怪異的苦味並沒有消減太多,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捕獵般盯著林笑卻。
林笑卻讓他滾。
戚禦白道:“急什麼,我要看著你燒成傻子。”
林笑卻將手邊的抱枕砸了過去,戚禦白一手接住了。
兩人誰也不肯服輸,想要乾掉對方般對視著。
直到林笑卻真的發起燒來,燒得臉紅目眩,支撐不住倒在了床上。
戚禦白知道自己應該立刻叫醫生的,可他停留了一陣。
他走到床邊去,伸出手問這是幾。
林笑卻小聲地罵了他一句。
戚禦白摸了摸林笑卻的額頭:“還沒燒壞啊,你怎麼這麼壞呢,給你拿藥還潑我水,你要是彆的人,信不信腿已經斷了。”
林笑卻敵視地看著他,戚禦白淺笑:“開玩笑的,法治社會,我遵紀守法好公民。”
戚禦白掏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掛斷後,他道:“不是說一分一厘都要還?記住今天的醫藥費,彆忘了。少一分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要我做葛朗台,我成全你。”狠話放了,醫生來了,吃了藥掛了水,戚禦白還沒走。
醫生都走了,戚禦白還等在這裡。
林笑卻叫他離開,不想看到他。
戚禦白爬上了林笑卻的床,說他是債主,債主是不會離開的。
“我在放貸,高利息,黑生意。”今天守林笑卻一夜,以後林笑卻就得守他一千零一夜。
戚禦白這麼跟林笑卻說了,林笑卻說他不要臉:“你擋在這裡,擋住我眼前的風景,還找我討利息,無恥。”
戚禦白不以為恥:“你見過哪個做黑生意的慈悲為懷?一個比一個殘忍,我都能算菩薩了。”
戚禦白給林笑卻蓋好被子,不準他動,手上的針好不容易紮進去,脫了針再紮再紮,紮成刺蝟。
林笑卻乏力了,懶得再跟戚禦白折騰,慢慢合攏了眼睡覺。
戚禦白靜靜地呆在他身旁,等林笑卻真睡著了,才想著回敬他。
竟敢潑他水,不識好歹。戚禦白端來水,拿來棉簽。棉簽沾濕了慢慢地戳林笑卻的唇瓣,不識好歹的拖油瓶,這下子還不是任他宰割了。
戚禦白又戳了下,活該,你才活該,活該被我這麼對待。
戳了會兒L,唇瓣都戳紅了,戚禦白愣愣地望著那抹紅,鬼使神差靠近了些。
水杯灑了,戚禦白回過神來,將棉簽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怪林笑卻
渾身病毒,將他傳染,叫他腦子也不清醒了。
這個房間一下子成了毒窟,他一個健康的大活人應當遠離,空氣中都飄浮著毒素,要叫他的細胞分離血液乾涸。
他好似也發燒了。
燒得暈頭轉向,目眩神迷,他隻能看著眼前的光源認路。
他尋著最光亮處探去,把萬花筒裡的暈眩與折騰後的乏力一同扔進明月裡,叫林笑卻賠償。
笑笑,林柔叫林笑卻笑笑,他偏不。
他們的關係才沒有那麼親近。
笑笑,他怎麼沒有看到林笑卻怎麼笑,麵對他隻有冷言冷語冷眼旁觀冷聲冷氣。
分明是隻小雀,一隻小麻雀,吱吱喳喳咿咿呀呀不肯說點好話給他聽。
這麼冷的秋,毛絨絨的雀羽全凍成了刺,他一靠近就是一手的血肉淋漓。
戚禦白躺在了光源旁,低聲說著小麻雀還是保護動物呢,吃不得。
他碰了下林笑卻的肩,問到底是什麼在發光,你這隻小雀,為什麼要跟漫天的光混在一起,璀璨得瞎了他的眼,好難看清。
戚禦白閉上眼,取出手機打電話,又得麻煩醫生了。
他快燒糊塗了。
戚禦白也掛上了水,醫生想留下來看著,戚禦白不喜歡他在這裡,想趕走他。
醫生不跟小屁孩計較,坐在沙發上拿了本書裝作看著。
戚禦白瞪了一眼醫生,實在是乏累,懶得趕人了。
床的左右兩邊都掛著輸液瓶,一個屬於林笑卻,一個屬於戚禦白。
液體慢滴滴地進入體內,戚禦白的暈眩並沒有好些。
他沒掛水的那隻手慢慢下移,他也不知道想抓住什麼,又沒有螢火蟲在飛舞,也沒有螞蟻攀爬,他不癢不疼不覺得冷,卻牽住了林笑卻的手。
好燙,是誰在發燙,戚禦白分不清了。安安靜靜,沒有爭執,沒有立場,就隻是一張床上的兩個病人。
第二天戚禦白先醒了,他身體壯好得快,感覺已經差不多了。
林笑卻還迷迷糊糊著。
戚禦白給兩所學校打電話請了假,林笑卻的老師多問了幾句,戚禦白沒有平日裡的囂張,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地回話。
他下意識不想給林笑卻帶去麻煩。
林笑卻睡著不醒,廚師熬了粥傭人送來,戚禦白叫他起來吃飯。
林笑卻縮在被窩裡不起來。
戚禦白說:“吃了飯吃藥,越拖越難治,小心到時候還不上藥錢。”
林笑卻還是不起。
戚禦白微惱地靠過去,發現林笑卻眼睛都還閉著,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吃飯。”戚禦白重複。
林笑卻晃了晃腦袋,呢喃著什麼。
戚禦白靠近再靠近,心砰砰的,麵上如冰原,心中已戰火綿延,一萬發子彈橫衝直撞,撕裂地響。
近得林笑卻的呼吸拂在耳畔,戚禦白終於聽清了。
林笑卻
要紅糖饅頭,那玩意兒L有什麼好吃的,膩得慌。
但戚禦白還是讓廚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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