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吃味 雙雙吃味(2 / 2)

一路上王妃並未問及陸公子,隻和崔寄夢談起謝老夫人。方才上香時她躲在暗處觀察,崔寄夢和陸公子雖有說有笑,但彼此也太客氣了,後來二皇子不知為何又過來了,竟直接把陸公子嚇走了。

英親王妃心中有了思量,這二皇子雄心勃勃,一心撲在政事上,二十有二還未娶妃子,平日雖待人親和,但也鮮少與哪家姑娘過往甚密,莫非是瞧上了崔寄夢?

聽謝老夫人意思,更希望外孫女嫁個知心人,若是和皇室扯上關係,看來老夫人隻怕有得愁嘍。

崔寄夢和英親王妃在前頭走著,謝泠舟和二皇子則慢悠悠走在後頭。

謝泠舟望向那道決然離去的背影,垂眸看著手中茱萸,淡道:“殿下怎會同表妹遇上?”

二皇子牽唇一笑:“偶然路過,正好見到崔鄉君同陸家公子相看,來湊個熱鬨。”

謝泠舟眉間門微蹙,望著前方逐漸遠去的嫋娜身影,默然不語。

二皇子瞥一眼他手中尚未送出去的茱萸,意味深長笑了笑:“那表弟呢?也是來湊熱鬨?”

謝泠舟收斂心緒:“出門前家中祖母囑托臣看好家中表妹,臣擔心她有事,便來看看。”

二皇子淡淡“哦”了聲。

崔寄夢回到了宴飲所在的空地,世家子弟們已到得差不多了,王飛雁也來了,見到她時眼睛微涼,遞給她一枝茱萸:“喏,驅邪的。”

崔寄夢笑著接過,道了聲多謝。二人在席間門坐下來,謝迎鳶正好回來,也湊了過來:“表妹方才上哪兒去了,兄長還去找你了。”

“大表兄找我了?”崔寄夢微訝,難道不是和清荷縣主一道去燒香拜佛?

謝迎鳶給她斟了杯菊花酒:“是啊,兄長方才還問起我了,我說你和王妃上香去了他便走了。”

崔寄夢心中稍稍舒坦了些,接過菊花酒一飲而儘,謝迎鳶以為她是渴了,又給她斟了一杯。

倒酒的人稀裡糊塗,喝酒的人亦心神不寧,待王飛雁同另一位姑娘說完話,發覺崔寄夢已喝下了好幾杯。

她訝然攔住她,手在她眼前揮一揮,頗納罕:“你怕不是投錯胎了,連酒量都這般好!除了這張臉和這羞答答的性子,哪一樣都不像個姑娘家啊!”

這般一說,崔寄夢反倒靦腆了:“是今日一整日未飲水,有些渴。”

話方說完,麵前的桌案上多了一壺茶水,她順著修長的手指往上瞧,與他對視一眼後迅速低下頭:“多謝表兄。”

謝泠舟仍記得她的顧慮,並未在人前對她過於關照,而是一視同仁地囑咐她和謝迎鳶:“你們是姑娘家,少飲些酒。”

謝迎鳶謝過兄長,給崔寄夢和自己連同王飛雁各自倒了杯茶,待謝泠舟走後,同崔寄夢竊笑:“兄長真是越發有人情味了,阿娘說過,男子突然變得溫和體貼,便是成熟了,該成家了。隻是不知道未來的長嫂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托腮感慨著,目光隨意掃過崔寄夢麵上:“呀,表妹!你的臉怎的這般紅,莫不是酒喝多了?”

崔寄夢雙手捂住臉:“有麼?”

“不是一般的紅,你要不回去歇歇?”王飛雁抿了一口茶,眸光一閃,“其實,我很好奇,你發起酒瘋會如何?”

這話可把崔寄夢嚇著了,習慣了用收斂鋒芒來自我保護,她才受封鄉君,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會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以免招來旁人不滿,覺得她小人得誌。

“那我且先回了。”距離開宴已過了許久,此時告辭也不算無禮,剛起身,謝泠舟過來了,端出兄長照顧妹妹的態度:“我正好有事要走,一道送表妹回府吧。”

他分寸拿捏得當,旁人並不覺得有何不對,謝迎鳶朝兄長保證:“兄長放心送表妹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迎雪和阿恒的。”

而後崔寄夢同英親王妃道過彆後,跟在謝泠舟身後下了山。

謝泠舟側首,因見她步履平穩,想來未醉,便走在前頭,與她保持著合乎禮節的距離,直到走到半山腰,四下無人,才扶住她的手低聲問:“真喝多了?”

“假的。”崔寄夢不鹹不淡應了句。

謝泠舟笑笑,又問她:“今日和陸公子相看,感覺如何?”

崔寄夢也笑笑:“陸公子性情溫潤,和善體貼,是難得一遇的如玉君子。”

說完那攥著她腕子的大掌緊了緊,用力捏了捏她纖細的腕子:“枉我為表妹擔心,表妹倒是樂在其中,去了一個陸公子,又來了二殿下,忙得很。”

他語氣意味深長,手上力度也加大了些,崔寄夢惱意上來,酒意也漸漸湧上來了:“我是有些心二意,不像表兄,這一整日隻和清荷縣主一人說了話又拜了佛,專一得很。”

這“專一”倆字說得輕飄飄的,卻意有所指,謝泠舟豈會聽不出來,聲音放溫和了:“清荷與我清清白白,她之所以纏著我,是想讓我幫著她討好殿下。”

可崔寄夢一想到他叫清荷縣主表妹,醋意就蠻不講理地泛上來,她語氣微冷:“表兄的表妹可真多啊。”

“你在吃味?”謝泠舟話裡噙著笑意,手順著她的腕子往下,與她十指緊扣,“我以為表妹豁達大度,心胸寬廣,對所有男子都一視同仁。”

這一句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崔寄夢當即捕捉到一些有趣的苗頭,眸光流轉,柔聲問:“我以為表兄也是心胸寬廣呢,原來也會吃味,莫非你是有意和清荷說話試探我?”

“不錯。”謝泠舟平靜道,並不否認自己也會有少年稚氣的時候,“表妹太過平靜,麵對我時除了羞怯就是慌亂,見到清荷同我說話卻不為所動,叫我懷疑自己,但如今見到表妹吃味,我才放下心。”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有意的,就為看她氣急敗壞,崔寄夢這回是真的氣著了。

她甩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快步往山腳下的馬車上走,尋到謝家的馬車就要往上爬,但這輛馬車高大,又無腳墊,她有些費勁,正氣急敗壞時,腰後多出來一隻手,將她扶了上去。

她知道是誰,不予理會,徑自爬上了馬車,見謝泠舟隨之上來,她最近在他跟前越發自在了,見他進來也不像從前那般害怕地縮到最角落裡,而是巋然不動:“表兄,人前你我還是不要走得太近,您還是騎馬吧。”

“放心,隨行的車夫和小廝都是我精心挑選的人,這便算在人後。”

他手一撐,利落地上了馬車,伸手將人攬入懷中:“生氣了?是我不好。”

崔寄夢彆過頭,神色冷淡如霜,長睫卻出賣了她,一顫一顫的。

謝泠舟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見她喝酒的那次,隻是那次是在外頭,他也還未揭穿他們共夢的事,她更不知道他對她存著占有的心思。

當時他便想著,日後,定要在彆處試一試她的酒量。

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

攬過崔寄夢,將臉埋在她頸窩,呢喃道:“我承認我今日有故意試探你的心思,你總是太懂事,把情緒都藏得好好地,我想看到你生氣、吃味,看到你在我麵前露出真性情,更想知道你是喜歡我,還是隻喜歡我。”

崔寄夢眸光軟了下來,聲音依舊在強撐著,維持她的傲氣:“表兄說我,你又何嘗不是?這個表妹,那個表妹,你究竟還有幾個表妹?”

“表妹還有好幾個。”謝泠舟笑著在她腰間門軟肉輕掐了下,見崔寄夢目光冷了下來,又含住她耳垂:“但你隻有一個。”

“哼……”這一聲冷哼到了最後,成了婉轉綿軟的一聲低吟,她實在敏感得很,僅僅是在耳垂附近淺吻就受不了。

謝泠舟鬆開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改為用手輕揉那小巧的耳垂,紅紅軟軟的,比小貓兒的耳朵還脆弱。

可他停下來了,崔寄夢反倒不滿。

酒意讓她原本羞羞怯怯的眼眸裡多了微冷的矜傲,羞怯與冷傲混在一塊就成了嬌媚,甚至還有些大膽。

她眸光流轉,張口在他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小下,和他的溫柔繾綣不同,她略帶了懲罰的意味,齒尖輕磨,磨得謝泠舟發出一聲輕哼。

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將她從他頸間門帶離:“表妹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崔寄夢亦伸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淡道:“禮尚往來,以牙還牙罷了。”

謝泠舟任由她揉捏自己耳垂,失笑道:“你可真是在不該文思泉湧的時候文思泉湧。”

因為崔寄夢自己意有所指,便也覺得謝泠舟也是,想起那日桌腳附近的一灘水,頓時亂了神,掙紮著從他身上下來,斂裙坐到一邊,理了理鬢發,端出清冷端方的閨秀做派。

可她的閨秀儀態沒能維持多久,隻聽得身側青年一聲輕笑:“既然表妹都想歪了,我若不照做,豈不是辜負了你?”

下一瞬,崔寄夢又回到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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