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嘴瓢 清芫,生個女兒吧(1 / 2)

早在收到謝清芫書信時, 崔衡一連數日夜不能寐,將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最終謹記她的囑咐, 不舍地將信燒掉。

這二十多日,他度日如年。

甚至思慮了諸多往後之事,她是謝氏長女,又盛名在外, 自幼在京中養尊處優,而他崔家門庭仍待振興, 他得博出一番軍功,將來調回京畿, 才能坦然求娶她, 至少不能委屈她離京過久。

還有婚約,雖說他已給母親在家書中說過欲解除和表妹的婚約,但母親疼愛表妹,他不能讓母親誤以為他解除婚約是因謝清芫, 給將來的婆媳關係帶來隱患……

甚至孩子名字他都開始操心。

翻來覆去想了許多, 崔衡又開始擔憂,若戰事十年八載結束不了,他們又該如何?總不能讓她日夜擔驚受怕。

若他無法建功立業, 遲遲不能調回帝京,豈不是會委屈她?

整整二十多日,崔衡的心情跌宕起伏, 忽然意識到情之複雜。

動情無需代價, 不過須臾之間的事,開始一段情,卻要萬般慎重。

原本見麵時他想先慎重過問謝清芫意見, 然而此刻她一個擁抱讓他疑慮頓消,崔衡伸出手,虛虛摟住她,起初不敢貼近,遲疑片刻後,倏然用力摟住。

謝清芫亦收緊了手,不知為何,她今日格外虛弱,但異常熱情。

明明在此之前他們僅限於互表心意,按她矜持的做派,不會一見麵就相擁。

崔衡低頭一看,見謝清芫額角滲出汗,身子亦燙得厲害,搖搖欲倒。

原是身子不適。

他心頭一軟,溫聲道:“既然病了,先回去休息吧,有話改日再聊。”

話音未落,謝清芫踮起腳,雙手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崔衡羽睫猛顫,上陣殺敵一往無前的將軍,被一個柔弱女子逼得連連後退,直至後背抵在假山石上。

但他也隻凝滯了短短一瞬,隨即一手摟住謝清芫腰肢,一手扶著她後腦,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素日雖一個桀驁、一個沉穩,但無奈都是初次接吻,起初尤其笨拙,唇齒磕磕碰碰的,好在都是聰明人,很快便無師自通,在相互博弈間越發熟練。

石林間寂靜,嘖嘖的動靜尤其清晰,崔衡一個七尺男兒聽得都紅了耳垂,睜開眼,見謝清芫雙目半闔,正定定凝著他。

崔衡頓覺自己猶如被輕薄了。

他挑了挑眉,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以唇舌為劍攻破城門,肆意掠奪她的呼吸。

謝清芫身上的溫度藉由衣衫傳到掌心,越來越熱,崔衡以為她是燒起來了,忍下情動,從她口中撤出:“抱歉……”

謝清芫身上燒得難受,隻覺崔衡便是一塊冰,她再度貼了上去,唇齒遊移在他脖頸,貼到喉結上輕吮,手探到他前襟,用力一扒,竟將崔衡半邊肩頭暴露出來。

柔軟的唇從頸側輾轉往下,崔衡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經不起心上人這般撩撥,身子一緊,輕哼出聲。

他這才察覺不對,伸手將謝清芫的臉從他頸窩處扒開,就著昏暗的光,瞧見她雙目迷離,麵頰異常潮紅,秀眉難受地蹙起。

顯然這並不是簡單的生病。

大概是誤食了致使情熱的酒水,隻究竟是誤食還是他人有心為之,尚不可知,眼下要緊的是先替她解毒。

謝清芫已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動,今日謝府賓客眾多,若堂而皇之抱著她出去尋大夫,撞著人隻怕不妥。

在山中行軍常有毒蟲,崔衡曾從一位南越巫醫處學了施針解毒的法子,可先用此法穩住她,再帶她出去尋大夫。

他扶著謝清芫,讓她靠在他胸前,從腰帶玉扣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一手穩住她:“忍著點,痛就咬我肩膀。”

說罷,另一手持著銀針,在她後頸覓到一處穴位,緩緩將銀針戳入。

“呃啊……”

謝清芫痛吟一聲,理智不足以支撐她通情達理,隻痛恨他為何不肯給她,偏要用這般折磨人的法子。

她恨極,咬住崔衡光著的半邊肩膀。

崔衡劍眉緊皺,這點疼痛對於一個武人不算什麼,要命的是咬他的人是她。

他任由她咬著,繃緊下顎忍著情動,手臂用力穩住她的身子,銀針徐徐輕旋,察覺到她牙關有所鬆動,慢慢拔l出銀針,再換手肘上另一處穴位。

幾處穴位施過針後,謝清芫身上藥力退去幾分,不像方才那般不要命地求歡,臉無力地貼著他胸膛,不過短短幾息,她鬢邊已被濡濕,崔衡亦緊張得出了些薄汗。

他胸前的汗和她額際的汗水交融,二人如今又是這般曖昧的姿態,宛如春深過後、相擁著平複春潮的愛侶。

懷中女子媚眼如絲地望著他,若說沒感覺是假的,但即便她心裡有他,隻要不是無解的藥,崔衡不會趁人之危,因而縱使他也意動,仍狠下心不去看她的眼。

他捏住她食指指腹,銀針徐徐刺入,謝清芫咬緊牙關,身子猛地一抖,被崔衡穩住了,他在她汗濕的額上安撫地吻了吻。

指腹被擠出幾滴血後,謝清芫目光逐漸恢複清明,體內劇烈的情潮猛然退去,就如被浪頭高高拋至半空再猛地墜落。

她掙紮著抬起身子,要從他懷中掙脫,眼前卻一片空白,暈了過去。

崔衡方收回銀針,將被謝清芫扒開的衣襟拉回胸前,方一回身,看到假山石林出口處,正站著位青年。

他雖意外但很冷靜,將謝清芫的麵頰遮住,抱起她欲往相反的方向去,但被一個沉厚的聲音叫住了:“崔將軍。”

崔衡略一側首,才發覺與之一道的,還有謝清芫的父親,謝家家主謝遄。

謝遄方才聽周亦安稱要解除婚約,涉及婚事,正欲去尋來謝清芫說個清楚,路過假山石林,聽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動靜。

隨即見崔衡抱著長女走出石林,二人衣衫微亂,發生了什麼一目了然。

周亦安自哂一笑,但並未追問。

而謝遄身居高位,亦非撒潑打滾之輩,隻凝眸看著二人,等著他的解釋。

崔衡朝謝遄致歉:“事情並非二位所見那般,原是在下在園中閒逛,偶遇女郎,卻發覺女郎神情恍惚,似是中了藥,今日賓客眾多,若直接出去隻怕不妥,晚輩曾同巫醫學過針灸,便暫以銀針替女郎壓製藥性,謝女郎並無品行不端之處,如有冒犯,是晚輩一人之過。”

謝遄不置可否,看向周亦安,周亦安五味雜陳,但心知即便崔衡與謝清芫無私情,他和謝清芫亦無緣無分,澀然道:“晚輩已和清芫商議好解除婚約,如今更不必多言,此乃府上私事,晚輩不宜乾涉,先行告退。”

周亦安走後,謝遄望了眼將長女小心護在懷裡的崔衡,示意他私下說話。

崔衡擔心謝清芫,請求謝遄傳大夫前來,大夫再三切脈後,卻稱謝清芫並未中藥,隻是氣血翻湧,乃情動之兆。

崔衡不敢置信,他是男子不在乎名節,但聽聞謝家家風清正,謝遄治家嚴謹,未免讓謝清芫被謝家人誤解,再三陳明。

謝遄倒不打算追究此事,直奔要緊處:“事已至此,崔小將軍打算如何?”

崔衡沉吟片刻,便是謝清芫沒中藥,他也會同謝遄求娶她,但如今他們瓜田李下,他若以心悅謝清芫為由求娶,隻會讓謝遄認定謝清芫一早就與他有私情,於她不利。

隻能暫且不談感情,隻說責任。

遂一撩袍,在謝遄跟前跪下:“若謝大人不嫌,我願對女郎負責,求娶女郎。”

(九)

謝清芫陷入漫長的昏睡,意識漂浮間,隻覺得忽似烈火焚身,忽如置身冰窟,整個人被撕扯成了兩半。

後來熱意褪去,她開始覺得遍體生寒,四肢百骸猶如被冰針刺過。

“冷,我好冷……”

侍婢給她取來好幾床被子蓋上,還是不夠,後來叫來了大夫,大夫反複問診,說似是風寒之症,卻又不大像,因她前陣子曾去莊子裡陪楊氏養病,莊子裡氣候陰涼,最終診斷是被過了病氣,寒氣入體。

她昏睡臥病了數日,對於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和崔衡衣衫不整被周亦安和謝遄撞見的消息還是從貼身侍婢處得知的。

侍婢也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雖謝遄命人封住消息,但府裡還是有人知道了。

謝清芫艱難地從榻上坐起身子,緊緊抓住侍婢的手:“你說什麼……他們說,我和崔衡有私情,在光天化日下交……歡?”

正好姬玉瑤來了,安撫道:“那些碎嘴子的已被家法懲治了,放心,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清理過一遍,外人不會知道,且崔將軍昨日已來府上提了親,不就是換個夫婿的事,我看他就比周世子好。”

謝清芫一陣眩暈:“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本就不想遠嫁,又怎會和崔衡私會?我以為侍婢說的郎君是周亦安啊……”

她竭力回想那日之事,說自己應當是中了藥,卻聽到姬玉瑤說當時大夫來過,並未查出中藥。

謝清芫不敢置信:“怎麼會……不可能,我當時分明感覺頭昏目眩,身子異常的熱,若未中藥,怎會和崔衡摟摟抱抱?”

她喚來侍婢,無力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見父親……”

謝遄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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