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焚修,八個基石人物之一,做事隨心所欲,殺人也很隨心所欲,沒人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同是瘋子的人也不行,畢竟人瘋狂起來,各有不同的瘋活兒。
魔族與人修幾代人相安無事的局麵在焚修手裡被打破了,他大有要重新洗牌修真界格局,帶著魔族一統修真界的意思。
講道理,修真界大家打打殺殺你爭我搶是常事,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有人要活在世上,總得有一定秩序,不能全部人都亂來,誰也過不舒坦。
魔域整體是比人修地盤小些,但並非全是窮山惡水,跟人類居住地一樣,有福澤寶地,也有險惡之處。
魔域隻存在中界跟上界,中界的麵積比上界小,但是上中魔域之間有直接貫連的通道,兩個魔域間來往不必通過由人修勢力把控的界門,也是魔族很大一個優勢。
因為魔域的靈氣天生就更適合魔族吸收,所以大部分魔族才選擇在魔域發展,可也有那麼部分出來占彆的地盤,有能者得,你隻要實力夠搶的過去,彆人也得認。
有的魔族宗門跟人修做了百千年的鄰居,關係融洽,新任魔尊腦子這麼一抽,就搞得他們夾在中間非常尷尬。
儘管大家都知道有魔族也反對魔尊,但如果兩個種族間關係愈演愈烈,仇恨會蔓延到整個群體,在外的魔族過得就更難受了。
現在,魔尊卻堂而皇之直接出現在雲台大比,除了蕭墨,無人知曉。
焚修盯著那個小築基看了半晌,沒法得出什麼結論,但是,讓他覺得氣息微妙的人居然隻是個築基,這本身就是件很有趣的事。
焚修咧咧嘴角,把報名牌子隨意地上下拋動著,從他的位置望出去,隻能看到小築基的大半背影和一點側麵,他審視的目光肆無忌憚,但畢竟隔了段距離,還有這麼多人,築基的修為是不可能準確抓住他的……
嗯?
小築基看起來是沒發現,但他身邊那人卻倏地扭過頭來,從人群中徑直與他撞上了視線。
那人眼中寒芒如霜,亦如利劍,像一隻時刻審慎守著領地的王獸,不容他人冒犯,冷冷看向焚修。
所有人都在關注好戲,這個劍修卻還能注意到落在同伴身上的風吹草動。
焚修眯了眯眼,隨即衝他露出個挑釁的笑。
那小築基應當是疑惑身邊人的動靜,跟著他的視線朝外看,焚修這才發現兩個人的五官竟有些相似。
兄弟?
長得都還挺好看。
焚修漫不經心收回了視線,接住了剛被高高拋起,又落下的報名牌。
要不是他修為壓到元嬰初期,哪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發現目光。
作為頂級天魔,他的種族天賦能讓他改變自己軀體和修為,當然,修為不能向上改,隻能向下,焚修原本是大乘期,此時真壓到了元嬰初期,如果想恢複實力,還需要花點兒時間,比如要恢複到分神,約莫需要半盞茶。
而天魔的另一個天賦,就是能識
彆所有魔族種類。
但當世界上出現了蕭墨這個心魔後,以上這句話就得再加個定性詞,完善成:能識彆所有擁有肉身的魔族的種類。
如果心魔已經奪舍成功,煉成魔身,焚修一眼就能認出來,但蕭墨這般獨一無一的靈體,連他也看不穿偽裝,頂多覺得氣息有些微妙,可認知裡也還是個人修。
但能得焚修多看一眼的人本就不多,這個築基算是暫且在他這裡掛了個號。
蕭墨隻想讓他撤回。
見焚修移開了視線,楚驚瀾卻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和蕭墨傳音:“他方才在看你。”
“我剛注意到了。”蕭墨同樣傳音,“雖不知緣由,但我會小心為上。”
蕭墨還道:“他的魔氣很不尋常,你也小心些。”
蕭墨準備至少等今天的比鬥結束,自己去探查一下,再決定是否告訴楚驚瀾原來此人是魔尊,主要不知道焚修究竟想乾什麼,提前讓楚驚瀾發現這位大人物不一定是好事,因為可能會反被焚修記上。
等等,如此算來,元嬰初期的組彆直接就聚集了楚驚瀾、沐簡還有焚修!
這是什麼死亡分組,元嬰初的賽道競爭之激烈,完全是修羅地獄級彆!
蕭墨這麼一算,輕輕吸了口氣。
焚修又有意無意往蕭墨楚驚瀾這邊掃了兩眼,這次視線沒長時間停留,隻是發現兩人之間沒有傳音的靈力波動後,就把目光挪開了。
這麼安靜,他還以為兩人肯定會傳音說些什麼呢。
他不知道,蕭墨楚驚瀾是心魔和本體,傳音不用傳統方式,在識海裡吱一聲就行。
焚修這趟出來,連魔域中也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他是出來找樂子的,誰的樂子都行。
讓人帶著魔修前來也是他的安排,看人修的臉色驟變,他就覺得心情舒暢,本來他是打算今天就要血流成河,讓雲台大比辦不下去的,但現在他改主意了。
他想看看剛發現的小樂趣,會不會變成大樂趣。
高台上,雲端六宗中,映月宗的常道子率先發難,朝著領頭魔族冷冷道:“你們帶著魔修前來,是為何意?”
領頭的魔族是個羽魔,身輕體巧,他從步輦上輕飄飄躍下,麵對眾人的敵意,他仿佛渾然不覺,還笑得出來:“魔修本也是人,你們容不下,我們好心收留這群可憐人,帶他們回到故土,怎麼大家各個如臨大敵啊?”
“可憐人?”常道子見不得他顛倒黑白,“此人身上邪氣中混著怨,分明練的是食人精魄的邪法,沒個數百條人命成不了,他可憐,被他殺了的人豈不是更無辜!”
羽魔麵色不變:“高台在座諸位,誰敢說自己手上清清白白沒人命,他若是邪,你們又以何稱正道?”
竟是三言兩語,把矛盾移到了人修自己的正邪理念上。
這時,錦繡閣坐於主位的一個公子哥兒出聲了,他雖修為還不到分神,隻是元嬰巔峰,但他開口時,錦繡閣的分神也不會插話。
此人正是上界錦繡閣少主,王逸塵。
王逸塵拿扇的模樣比王盧殿更加瀟灑,他風度翩翩,像個富貴閒人,可剛把錦繡閣以雷霆手段清洗過的主導者就是他,逸塵公子廣結人緣,見血的時候也不會眨眼。
他將折扇往手心裡一敲:“修真界鬥法、恩怨,可殺,但不可濫殺,野獸尚隻在饑餓時捕食,以維持生存,魔修不如牲畜,怎麼,你也要同他一樣?”
羽魔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若是再幫著魔修說話,豈不是要成為王逸塵口中的豬狗不如?
蕭墨在底下聽樂了,王逸塵的應對方式聰明,這種場合,人家本來就不是真心來給你講道理的,不管詭辯還是狡辯,誰能把對方噎死氣死,誰就算成功。
你都踹到人家臉上來了,誰還跟你認認真真討論正邪啊?
蕭墨讓係統掃了掃,確認了王逸塵的身份,如此說來,算上不請自來的魔尊,此次大比竟然聚集了六個基石人物。
果然無論從哪種層麵看,都十分熱鬨。
中界臨安學宮的院長風且行本來就要換任回上界了,他也站在高台臨安學宮的隊伍裡,雖然這次他不是領頭人,但也能說得上話,朝魔族道:“你把命說得如此輕易,按你的說法,我們若是今日殺了他,也就是他活該?”
羽魔:“你們如果就這麼對待客人,那我也是長見識了。”
這時,六宗中曜日宗一弟子忽的開口:“他算什麼客人,我有個熟人就死在他手上,既然魔修敢來,今日便償命,血債血償。”
羽魔皺眉望過去,卻見那弟子既不激憤,也沒有傷心,這哪是見到仇人,分明是臨時編的。
此次任務是魔尊交給他的,若是辦砸了,羽魔哪還有命在,他冷笑一聲,正要繼續還擊,忽的,一道傳音送入他耳中。
“殺了他,不用跟人修起衝突,這個魔修沒用了。”
羽魔頓時渾身繃緊:是尊上!
魔尊居然親自來了雲台大比!
羽魔心中一邊駭然,一邊飛速出手,在眾人愕然的眼神中一掌就拍碎了魔修的頭骨。
魔修尚未反應過來,身軀便轟然倒地,雙目定格成不解與驚異,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