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苗檸更懵了。
這話……什麼意思?
他惴惴不安地想要知道帝王在說什麼,什麼叫……一直做他的宗凜?宗凜明明就——
但是宗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俯身親吻了一下苗檸的側臉,在站起來時看見了少年不安顫抖著的睫毛。
宗勉心口一窒,苗檸……醒了?或者是在裝睡?剛才的話苗檸聽見了多少?
或許苗檸隻是做噩夢了,宗勉這樣安慰自己,畢竟苗檸睡著時常這樣,他不要自己嚇自己。
他……
他聲音有些抖,裡麵夾雜著幾l分真相即將被戳穿的恐懼叫著,“檸檸?”
不能醒過來。
苗檸告誡自己,絕對不能醒過來。
他把被子抱緊,小聲地嗚咽了一下,隻當自己做了噩夢。
宗勉輕輕地舒了口氣,他想,檸檸沒有醒來,他不用害怕。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苗檸聽見關門聲才慢慢地睜開眼,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張臉慘白。
他不知道剛才帝王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並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問。
現在這樣就很好,他總覺得,一旦知道了真相,現在的平靜一定會被打破的。
他……他一定要離開京城。
苗檸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他撐著身子坐起來,低聲叫道,“清風。”
外麵的侍衛趕緊進來,“小公子,怎麼了?可是陛下進來把你吵醒了?”
“不是。”苗檸扶住清風的手,“我想回王府,你讓徐來去和宗凜說一聲,我先回去。”
他得先回王府,免得又碰上宗勉。
帝王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苗檸靠在馬車的軟榻上,聽著外麵的腳步聲問,“說了嗎?”
車門打開,宗凜跳上車來問道,“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苗檸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我自己先回去就行了。”
“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宗凜抬起苗檸的下巴上下打量,“怎麼了?臉這麼白,被嚇到了?是不是皇上說了什麼?”
苗檸下意識不想讓宗凜知道帝王說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他搖了搖頭,靠近宗凜懷裡,“沒什麼,就是悶。”
“那我們去鬨市逛一下。”宗凜含笑道,“你許久未出來,想吃什麼我們去買一點。”
苗檸問,“不忌口了?”
“今日不忌口。”宗凜說,“什麼都能試試。”
苗檸又高興起來,他說,“好。”
他高興,宗凜也忍不住笑意。
男人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苗檸的唇說,“快些好起來吧。”
苗檸睫毛顫了顫,他的手緩緩地勾上男人的脖子,聲音柔軟,“你親我,這些天你都沒親我。”
“受得住嗎?”宗凜啞聲問。
他也想親苗檸,但是他總擔心苗檸被他一親緩不過來。
“你溫柔一點。”苗檸仰起頭,“喜歡。”
宗凜低頭,含住了柔軟的唇瓣,然後才慢慢地覆蓋了苗檸的唇,他的親吻果然溫柔極了。
舌尖試探性地抵進去,然後扣著苗檸的後腦勺,苗檸被這樣的親吻弄到頭皮發麻,有一種舌都要被宗凜卷走的錯覺。
他抓緊了宗凜的衣服呼吸有些不暢,即便是這樣的親吻,對他現在的他來說也有些困難。
他眼角滲出淚來,輕輕地溢出聲。
宗凜鬆開他替他撫著背順氣,聲音沙啞,“還好嗎?”
苗檸唇染上了顏色,耳朵微紅,他抿了抿唇,“嗯……還好。”
“還要嗎?”宗凜問。
苗檸小聲,“要。”
唇又覆蓋上來,這次比剛才還輕一些,卻讓苗檸的心顫抖著,有一種落不到地的空虛感。
這樣的吻……遠遠不夠。
苗檸嗚咽著,把宗凜摟得更緊了。
馬車已經入了城,外麵的聲音傳入耳中,苗檸睜開水潤的眼看向宗凜。
男人低笑著揉了揉他的臉,“這模樣下車,旁人一看就知道在車裡做了些什麼。”
苗檸把腦袋往宗凜懷裡躲。
糖炒栗子的香味傳入車廂,苗檸把腦袋抬起來,他推開車窗輕聲說,“清風,糖炒栗子。”
清風依言去買了一份栗子來。
宗凜接過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吹了吹又剝開,他喂到苗檸口中問,“好吃嗎?”
糖炒栗子軟軟糯糯的,很香甜,苗檸點了點頭。
他吃了兩顆又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宗凜允許他今日不忌口,這段時間沒能吃的東西他都買了一份。
“清風,甜糕。”苗檸指向路邊的店。
宗凜有些無奈,“就算不忌口也不能吃太雜了,到時候肚子疼怎麼辦?而且這段時間吃得清淡,突然吃這麼多,到時候你受不住——檸檸。”
苗檸把甜糕塞進宗凜嘴裡眨巴著眼問,“甜嗎?”
宗凜:“甜。”
苗檸彎起眼眸,“你回來這麼久了都沒陪我在外麵買東西吃,現在吃一點怎麼了。”
宗凜:“……”根本無法拒絕。
“先前還說那下洲太守教不好兒子。”宗凜把甜糕放到小桌上,這上麵已經擺了許多苗檸要買的零嘴,“如今我倒是知道了,溺愛。”
苗檸:“……”
苗檸:“那可不一樣,我是你未來的夫君,那是兒子……”
宗凜手撫上苗檸的肚子,“揉揉,省得一會兒難受。”
苗檸乖乖地敞開肚子讓他揉。
“要不要下去走走?”宗凜問。
苗檸吃了東西,這會兒被宗凜揉得舒服,困意一陣陣襲來,嘀咕著,“不想動。”
“那就不去了。”宗凜說完揚聲,“直接回府。”
苗檸閉上眼,好一陣才輕聲開口,“宗凜,我想去江南。”
宗凜說,“好。”
“我們可以買一間院落,種點花,每年住一陣,然後還能出去多走走。”
宗凜耐心地聽著苗檸的話,隻含笑著說好。
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入了榮王府,苗檸已經睡著了。
宗凜將人抱下車。
主院新來那個護衛問,“他……公子怎麼了?”
宗凜瞥了一眼赫連夙,“睡著了。”
赫連夙莫名鬆了口氣,他總覺得苗檸這脆弱的身體出門一次就會生重病,隻是睡著了就好。
清風從後麵跟來說道,“公子不是讓你打掃嗎?你怎麼沒掃了?”
赫連夙:“……”
堂堂漠北王室的王子竟然來看家護院掃大地,說出去不被笑死。
赫連夙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招惹苗檸,這人凶不得罵不得打不得,他可惹不起。
他又充滿怨氣地從窗戶往裡看。
這一看他一頓,他看見宗凜在親吻苗檸。
少年瓷白的側臉映在他眼中,墨發如潑,那張臉帶著桃花般的嫣紅。
赫連夙莫名的喉嚨有些乾,他很清楚自己應該走開,但是偏偏他的腳如同生了根一般根本動不得。
他引以為傲的武功和靈敏的五感此刻讓他聽見了苗檸如同貓兒似的輕吟。
似乎是發現有人在看,宗凜頭也沒抬一下,他護著苗檸的手抬起床頭櫃上的杯子倏地一下飛出來。
赫連夙一下子握住那隻杯子,聽見哐當一聲,那扇窗被放下來了。
赫連夙握著手中的杯子,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苗檸被窗框的聲音驚了一下,他睜開迷蒙的眼,“怎麼了?”
“沒事。”宗凜安撫道,“繼續睡吧。”
苗檸被親了一陣後睡意又退了些,他拉了拉宗凜,“你也躺下來。”
宗凜依言在苗檸身旁躺下。
少年慢騰騰地趴在了宗凜的懷裡,他的手摸了摸宗凜的胸膛,“你是不是……”
“嗯?”
“身上是不是有疤痕?”苗檸問。
“嗯……”宗凜聲音沙啞,“有一些。”
“我看看。”
“很醜。”
“早晚都會看到的。”苗檸固執起來。
宗凜遲疑了一下,他不覺得男人身上有疤怎麼了,但是他不想苗檸看到,他怕嚇到苗檸。
宗凜伸手把衣帶解了,上半身□□來。
宗凜說有一些實在是說輕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太多,這個人從小就在軍營裡摸爬打滾,完全沒有體驗過真正的皇室子弟怎麼生活的,少年時便上戰場,年紀輕輕成為一方主帥,如今更是成為手握重兵的大將,他從來沒有走過捷徑。
沒聽見苗檸說話,宗凜伸手拉衣服,他低聲說,“我都說了很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