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久年聽見了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確的感受到心臟的跳動。
他低下頭去,低聲說,“你說的,幫幫你……雖然也如我所願。”
如他所願。
他在這裡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彆人看他也許會覺得他毫無底線,但是他卻很清楚,這些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處。
他隻需要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而已,但是這是第一步。
並不是一次就能滿足的。
他之前想過一次就好,但是現在想來一次並不夠……這副表情太迷人了,比他曾經見過所有人的表情都好看。
……他的確很喜歡。
說不出道理的……他就是那樣喜歡著。
也是強烈的預感使他倒在了這家門前,也許他就應該住進這裡。
我早就告訴你上麵有東西了,他想,但是你還是沒聽。
這個機會……是苗檸送給他的。
他近乎癡迷的看著身下人的表情。
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難看,如果能說話就好了,這個時候他就會告訴苗檸……
告訴苗檸什麼?
不過現在似乎都不重要,因為他聽見苗檸的聲音。
那道聲音沙啞又愉悅,他……更喜歡了。
“傅久年。”
傅久年睜開眼,他看著窗外的日光想,又是夢啊。
苗檸,不需要他的幫忙。
……
苗檸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空白。
他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麼。
昨天晚上……
那個東西,為什麼會讓人那麼……那一瞬間好像上癮了一樣。
肯定不對勁吧?
等等,再仔細想想……之前傅久年好像說過的吧,有東西。
所以那個有東西不是指那個東西,而是指上麵有東西?
苗檸一下子坐起來,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一下子起得太快了,身體好酸。
他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是在傅久年睡的那間房,因為……那個房間太淩亂了嗎?
苗檸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算了。
先……先出去看看。
傅久年在認真的洗床單。
苗檸在他麵前站定,“傅久年。”
不能說話的人抬起頭來看著苗檸。
苗檸:“……”
他低咳一聲,“你上次說我那個東西上麵有東西,是指有什麼藥之類的,對嗎?”
傅久年點了點頭。
“抱歉那個時候我沒聽懂,不過你幫我洗床單啊?那個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我自己洗也可以的。”
傅久年搖了搖頭,洗個床單而已,算不了什麼。
“傅久年。”苗檸卻上下打量著男人,“我說你對我這麼殷勤,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傅久年抬眸看著苗檸,沒說話。
“你看你還幫我洗床單呢……咳咳,這個床單不適合外人洗。”
饒是苗檸也覺得有些羞恥,自己玩然後長工幫忙洗床單什麼的……
傅久年沉默了一下繼續洗床單。
“傅久年,你該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吧?”苗檸嘀咕著,“真是太奇怪了。”
傅久年:“……”
“對了,你是不是會武功啊?那這樣的話,以後都要避開你,要不然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傅久年:“……”
苗檸……就在想這種事情嗎?
他的手上還有水,碰不了苗檸,他把手擦了擦然後握住苗檸的手。
“不用,你就當我沒聽見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傅久年寫道,“也許某一天我就死了,所以你留下我就好。”
苗檸茫然睜大眼,也許不知道某一天就死了是什麼意思?這個男人……活不久了?還是說,這個男人的來曆?
傅久年沒打算告訴苗檸自己的來曆,什麼都不知道對苗檸來說也許更好,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找到了這裡……
傅久年的瞳孔緊縮,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找到了這裡,苗檸怎麼辦?
解毒……
他離開之後從沒想過解毒重新擁有武功,即便是像一個尋常人也好過亡命殺手,但是現在他卻忽然想著要解毒。
至少那些人找來時他能保護苗檸。
哦其實還有……他在那些人找到這裡之前離開就好了。
他看向苗檸,青年還在迷茫的問他什麼意思。
他搖了搖頭想,再等等,他不會讓苗檸受到傷害的。
苗檸不知道傅久年什麼意思,但是那段話卻讓他心底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父母的死亡,還有新婚之夜的大火,都留在他的腦子裡。
他看起來好像忘記了,事實上他還記得。
他嘴上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但是卻不想真的有人死。
否則那個時候,他就不會救傅久年了。
“傅久年。”苗檸說,“你該不會患了不治之症吧?”
不治之症?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才想,隨心一點。
苗檸睜大眼,“你真的患不治之症了?我去給你叫郎中。”
等等——傅久年沒能抓住苗檸。
苗檸應該也不舒服才對,怎麼就跑了?
因為怕他死了嗎?
但是他的命本來就不重要,彆人根本不會在意……
傅久年斂眉繼續洗床單。
苗檸跑到淩家時氣喘籲籲的,淩梟皺眉,“你跑那麼急做什麼?身後又追兵?”
“不是不是。”苗檸聲音有些啞,“你跟我去看看傅久年,他是不是有什麼不治之症啊
?”
淩梟沉默了片刻,“那個長工?”
苗檸點了點頭。
“他隻是中毒了而已。”淩梟說,“不用在意。”
“什麼叫隻是中毒了而已?”苗檸睜大眼,“而且怎麼可能不在意,你上次根本沒說。”
“因為他也不在意。”淩梟說道,“他既然想死,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苗檸一把抓住淩梟的袖子,“我不管,反正現在我知道了,他的毒就要解,既然你看得出來肯定也是能給他解毒的。”
淩梟的視線落在苗檸的腕上,他一怔,那個獵戶已經上山了,但是苗檸的身上……還是有了印記。
淩梟並不知道這是苗檸自己弄出來的。
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輕浮地……
淩梟閉了閉眼,怎麼能這樣對待感情?
不是專一的、更不是深情的、是他最不願意接近的人。
但是此刻,淩梟卻沒有掙脫苗檸的手。
他在想,母親說的從一而終是什麼意思。
……
“我和你父親離婚了,他出軌,你選擇誰?”
那個時候的淩梟七歲,選擇了跟母親一起離開。
“感情這種事情,如果三心一意,不忠於人便不要。”母親的語調冰冷,“你以後和你的伴侶必須一心一意,若是有人三心一意,我會送他去接受電擊糾正。”
不止是對喜歡的人,對任何東西都是。
離婚之後的母親,對這一點的要求近乎苛刻。
“既然有了球鞋,那就不能再買新的了。”
“跟著外公學了中醫,彆的都不能學了。”
“武術?那種東西學來有什麼用?”
“隔壁家的老王出軌被抓住了,男人可真是沒有一個能安分的。”
“所以你,必須一心一意,和最初談的那個人走進婚姻,一起入土。”
“如果讓我發現你談戀愛後分手,我會親手殺了你這個不忠的孩子。”
“任何不能從一而終的人都令人極其惡心。”
“偷偷練習武術了?不是跟你說了不能練嗎?”
“淩梟!淩梟你怎麼了?手怎麼這麼涼?”苗檸皺眉,“你應該不會是那種被說兩句就會弱不禁風任何病倒的人吧?”
驟然從那個窒息又黑暗的世界來到這裡,淩梟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人。
“看我做什麼?”苗檸更茫然了,“我做了什麼很奇怪的事嗎?”
即便知道這是一個不從一而終的人,他還是不想疏遠……
或許是母親給他的陰影太大了而已,根本沒有母親說得那麼嚴重。
“沒什麼。”淩梟收回視線,“我不會跟你去看那個長工的,我討厭他。”
他的厭惡極其鮮明。
苗檸啊了一聲,顯然有些驚訝,“你為什麼討厭他,你們早些時候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