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出小築的, 是之前領她進來的那個弟子。傅長寧心情正好,再穿過那一簇簇爛漫的蘭花,看到外邊寫著竹玉小築的匾額, 也有了興致聊天。
“這個名字,是否有些不搭?”
“哎呀。”弟子看到,驚訝了一聲。
“忘記換了。”
說罷手一揮, 上邊的字已經變成了汀蘭小築。
“咱們掌教新取的名字,好聽不?”
這回驚訝的輪到傅長寧了,良久,才從記憶裡翻出來計閃閃曾經說過,掌教酷愛給宗內事物取名改名的癖好,一時啞然失笑。
這些事, 從前不認識還罷, 眼下,實在無法將之和光風霽月的澤明道君聯係在一起。
身後傳來澤明道君的輕咳聲, 語氣依舊是溫煦平和的,甚至格外淡定。
“子豐, 莫要耽誤了, 帶你師妹去取她的東西。”
“是,師妹和我來。”
取了詛咒之種和《碧落生凋訣》,傅長寧又回了小院一趟, 下午, 便跟隨那位長老飛回了群青山脈。
一來一回, 七天已過。
再次抵達鎮北關,已經是第八天。
小隊一行人正在打點行李,準備出發。莫無書瞧見她,笑道:“我們算準了來回得七天時間, 想著師妹若是還要留在宗門幾天,就先出發,好在是等到了。”
“說明我們有同行的緣分。”
傅長寧頂著一身風塵仆仆,在一旁坐下。
“不過,我還得去找關長一趟。”
“去吧,今晚有踐行宴,記得來參加,咱們明早走。”
-
傅長寧找到潘月鳴時,她正在左玉的墓前喝酒,情緒也稱不上低落,隻是靠著墓碑,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聽見腳步聲,也沒抬頭。
“回來了?看來你宗門辦事還算利索。”
“回來了。”
傅長寧從她旁邊的酒壇裡,倒出來一碗酒,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對著墓前,一排灑下。
“你宗門怎麼說?”
“掌教叫我先去曆練,名額這邊的事,宗門會出力,讓我明年四月底之前趕到中央之地。”
“很自信嘛,你是萬法宗還是歸元宗的來著?”潘月鳴左手拿著酒碗,踞地而坐,抿了一口。想了想,結合她法修的身份,大概也隻有這兩家有這個底氣。
“後者。”
“那確實應該有這個自信。”潘月鳴點頭,卻並不甚在意,“何時離開?”
“明早。”
“和那些弟子一起是吧?”潘月鳴記起來了。
“那些弟子好像都約好明天走,小梅還說要給他們舉辦一個踐行宴,好表彰這次在戰事中的積極參與。”
“徐副將很會為人。”傅長寧客觀讚美。
是的,徐梅意已經被拔擢為副將了,在左玉犧牲之後,鎮北關後勤現在也有了新的負責人。
“這點小梅確實比阿玉強。”
潘月鳴望著天空,忽而道。
“你離開吧。”
“你協助計殺金丹,還有守住鎮北關的功勞,我已經通報上去,掛名後,南部戰場這邊應該也會有你的一套軍功體係,你可以先攢著,等以後有需要了,再兌點什麼。”
“是,謝謝關長。”
傅長寧沒有多留。
潘月鳴也沒有再看她,隻是手搭在墓碑上,望著天邊陰雲,良久,端起酒壇,大口而飲。
酒水從她下巴上滴落,濺進泥裡,將地麵帶得濕漉漉一片,她起身,往回走。
身後墓碑在北風中,巋然獨立。
-
等晚上踐行宴上再見到抽空出席的潘月鳴,她已經又恢複了從前關長的做派,強硬,鐵血乾練,但也不失體恤。
觥籌交錯,主賓儘歡。
她舉起酒碗,大笑,“敬各位一杯,謝各位能留下,參與到鎮北關的守城大戰之中,此次大勝,是我們共同的勝利,願諸君此去順利,心願達成!”
“敬關長!”
傅長寧混在人聲裡,一並舉杯。
一夜慶祝。
隔天上午,一群人酒醒,收拾行李出城。
城門外,莫無書和其他小隊的人一一告彆。
傅長寧正意外她們小隊和這些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李業笑道,“可彆小看了我們隊長,這些人之所以留到現在,基本都是因為她的影響,我從前那點交際本事,基本都是從莫隊長身上有樣學樣套的。”
傅長寧想到了那朵彆於她耳後的花,點頭,表示認同。
莫隊長看似不聲不響,實則是真的很會做人。
和那位徐副將差不多了。
說曹操曹操到,剛想起徐副將,徐梅意人就出現了,且目標明確,直奔傅長寧而來。
“傅小友,請往旁邊一敘。”
傅長寧和小隊眾人說了一聲,離開,和她去到一側。
接著就被她遞來一個儲物戒。
“關長讓我給你的。”
“是這次擊殺兩名金丹魔族,獲得的部分戰利品,關長特意挑的適合你的,你看看。”
“辛苦徐副將跑一趟,但我以為,之前那個就是報酬了。”
傅長寧沒接,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