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了,雖然換了一身甲胄,但氣質差彆太過明顯。”
戰士是肅殺,端凝,冷硬和鐵血的。
而這人氣息中正到甚至有些柔和,哪怕穿上一樣的甲胄,也無法改變周身閒適淡泊的風流氣度,這正是宗門弟子與他們最大的不同。
也是許多軍中人士看不太慣的點,總覺得他們過於懶散懈怠,沉溺於富貴溫柔鄉。
“是法修?”
“應該是。”
“不是說低階法修都是脆皮嗎?怎麼她體質瞧著不弱。”
看其他留下的人,皮膚周圍都碾出一層淡淡的血霧了,再不濟,也麵色通紅,周身那層細細的血管微微腫脹。
哪怕是最身經百戰的幾個老前輩,這會兒也閉上眼,眉頭微微顫動。
而她神色依舊自如,和一開始並無分彆。
時間一息息過去,那些議論逐漸變成驚疑。
“這真的是……練氣?”
“不是說,是憑借謀略助鎮北關脫落的嗎?消息當真沒有傳錯?”
倒不是他們小覷了宗門弟子,隻是潘月鳴請功的時候,所列之項,確實都是以謀略為主,絲毫未提及實力。
而謀略這東西,本就是最容易摻水造假的。
那些常年造假的城池,他們心裡都有數,此前還在腹誹,一向剛正不阿的潘月鳴,竟也開始了這副做派。
可眼下看來,這裡邊未必有假。
也有不服氣的。
“能被塞進來的,實力自然不弱,但那功勞,卻未必是她的,我聽聞多是她背後宗門施壓之故。”
“我也聽說了一點,說是歸元宗來的……”
“他爺爺的,老子鎮守域外幾十年,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傳說中的歸元宗呢,這些小崽子倒舒服,從小吃好的用好的,長大再來域外鍍層金。”
歸元宗,那是哪怕他們也聽說過的頂級大宗門,哪怕心裡看不上宗門弟子,此刻語氣裡也不乏複雜歆羨。
這些人當中,有竊竊私語的,也有傳音的,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逃不過丁真人的耳朵。
他八方不動,閉目繼續等待。
域外許多事,有著複雜的前因,並非一句兩句話能說明白,區分彼此待遇好壞的更不是簡單的一句宗門弟子與軍盟將士可以道明。
君不見許多軍盟高門子弟,在域外都活得比裡邊的舒坦多了,要什麼有什麼。
但有時候,上層這樣引導,自有他們的目的所在。
不到過火的時候,丁真人不會插手去管。
他此行目的,是為了防止有人出手挑釁傅長寧,憑借身份背景暗中亂來,鬨到無法收手的地步,造成軍盟與歸元宗交惡。
簡單的言語,不歸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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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竊竊私語無數,那邊,場中已經隻剩下十一人,還差最後一人,就將結束測試。
此時傅長寧神色依舊沒有變化,一定要說的話,她的呼吸紊亂了一些,沒有一開始那麼平和。
和她差不多表現的有兩三位,都是築基中期中的老手,剩下諸人,大多已經是強弩之末。
到這一刻,那位杜中郎將依舊沒有現身。
突然,傅長寧微微蹙眉,膝蓋一沉。
身上壓力驟然增大了四五倍不止。
冷汗從她額頭滴落,體內靈力迅速運轉,調整呼吸,重新站直。
與此同時,一個之前表現和她差不多,看不出什麼異樣的人被擊飛了出去。
一道悠遠的女聲出現在眾人耳際。
“此人身負重寶,視為作弊,拉下去調查。”
“是。”
另有兩名將士將人拉了下去。
傅長寧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的驟然加重,是這位中郎將看出了什麼不妥,在試探。
“剩下十人,過關。”
丟下這句話,聲音的主人徹底消失不見。
眾人周身皆是一輕。
傅長寧離開場地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同樣年歲不大的青年追上來,“你是哪個城池的?同為鎮守者,咱們或許可以認識一下。”
“鎮北關的。”
傅長寧已經看見了丁真人和副統領,朝二人招手。
身旁聲音立刻啞了,艱難道。
“啊,你就是……?”
她沒聽完,但點頭。
“對,我是。”
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