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2 / 2)

喧嘩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小小的香上,無人注意,一開始引起動靜的讀書人,悄悄不見了身影。

春林香齋後門處,唐朔做賊一般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發現。

不一會,曹娘子悄沒聲地出來,他忙迎上去。

“唐秀才,辛苦你了,這是先前說好的辛苦錢。”

唐朔接過荷包,掂量著其中的重量,估摸有個十兩銀子,頓時眉眼舒展。

“多謝曹掌櫃了。”他這話說得真誠。

讀書人本不該答應做這等事的,可曹家曾經對他有恩,且家中實在缺錢,無奈答應下來,想著要是香不好,也隻能昧著良心幫這一回,總歸其他人也不是傻子。

可沒想到,香竟然那麼好,這一來,那點子愧疚也就消散了。

“哪裡哪裡,還得多虧唐秀才幫忙引薦了店裡的芝蘭香,否則不知得明珠蒙塵多久。”曹娘子顯然知道讀書人的清高毛病,當下出言安慰,順手把手中的一盒香遞了過去。

這番安慰多少緩解了唐朔的愧疚和心虛,回憶著剛剛的蘭花香,小小一盒子就要十兩銀子,富貴人家隨手就買,他卻要為其彎下脊梁,不禁心中複雜。

可他如今不過秀才功名,在偌大的青州府不值一提。

多想無益,家中老娘還等著錢買藥,他再三感謝,方才離開。

後門靜靜關上,一切仿若未曾發生過。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阮柔,此刻目瞪口呆看著鋪子裡的熱鬨景象,不由得為曹娘子的手段感歎。

怪不得生意人總能賺錢,純屬套路多啊,找人假裝捧場的事都乾得出來。

店裡一直喧囂著,一盒又一盒芝蘭香被買走,大多是讀書人,或者一些附庸風雅的商戶,等到傍晚,往常店裡沒人的時辰,客人依舊如潮水般湧來,也不知消息怎麼傳得那麼快。

就這樣一直忙,忙到了晚上八點,終於將店裡最後一位客人送走,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累啊。

曹娘子扶著腰,腰酸背痛的同時,隻覺得口乾舌燥。

“慧娘,你的香,可把我們害慘了。”用埋怨的語氣說出讚揚的話,可看其麵上的笑意,就知她依然是十分滿意的。

“芝蘭香還剩多少份?”她問盤點的小夥計。

小夥計亦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樂滋滋回答道:“還剩十九份”。

曹娘子忍不住念叨:“送給了唐秀才一份,也就是說賣出去了,”她頓了一頓,聲音陡然增大,“八十份。”

這般動作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她拉住阮柔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慧娘,你果然是我們店裡的福星。”

阮柔笑:“還多虧了金姐姐。”沒明說,可意思很明顯,多虧了今日這一番做戲。

曹娘子這會兒倒不謙虛了,爽快道:“那就是我們姐妹倆的功勞。”

說話間,她手上不知何時又摸到了那把算盤,最後報出了一個數字,“一千一百兩。”也就是說除去芝蘭香外,其他香今天總共收入四百兩,比前幾日的一百來兩多了一半有餘。

鋪子裡賺到了錢,曹娘子絲毫不小氣,給每人發了一百文錢。

“今天耽誤這麼晚,辛苦大家了,這點錢全當我犒勞你們的。”

不過半個晚上的功夫,就白白得了這麼多錢,即使累得不輕,眾人也不再有絲毫怨言。

夜已深,其他人各回各家,阮柔依舊跟著曹娘子一起回去。

半道上,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金姐姐,糟了。”

“怎麼了?”

“芝蘭香隻剩下十九份,我今日才做了一百一十份,明天要是不夠賣可怎麼辦?”

曹娘子頓時哈哈大笑,笑得眼淚幾乎都快要出來了。

“哎喲喂,我的好妹妹。”

阮柔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

幾息功夫曹娘子終於頓住了笑,“這年頭隻有開店的愁東西賣不出去,哪有嫌東西不夠賣的呀。”

阮柔依舊不明所以,“可是就是不夠賣呀。”

“這還不簡單,咱們能做多少、就賣多少。”

她更不解了,明明生意這麼好,不應該想辦法多賣些嗎。

“你聽我給你說,”曹娘子終於開始詳細解釋,“過不了幾天就是調香大賽,那時候才是芝蘭香大放異彩的時候,在這之前咱們就比照著每天一百份來賣,就算有多的,咱們也攢著等大賽完之後。”

“那需要增派人手來調製芝蘭香嗎?”阮柔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卻依舊有些顧慮。

“這個我再想想吧,”她皺著眉頭,“店裡如今很多夥計都是從外雇來的,還得重新找個安全的地方。”

且她還有一層顧慮,芝蘭香是阮慧娘調製出來的,對方雖然如今在店裡做活,但到底不是自家人,若有朝一日帶著香方走了,那才叫冤枉。

隻這件事到底不好當麵說,回頭還得跟表弟商量一下。

於是此番暫且按下不提。

如曹娘子所預料,店裡的客人與日俱增,都是衝著芝蘭香來的,但不管客人有多少,她依舊堅持每日隻賣一百份,弄到最後每日裡早早的就有人來店裡排隊購香。

但這些都影響不到阮柔,她依舊在店裡晃悠悠製著自己的香,前幾日的問題仍舊沒有解決,可自覺將難題拋出去的她已經不再為此煩惱,總歸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如此時間一晃就是五日,店裡的客人才慢慢的少了,而她所積攢的芝蘭香也有了足三百份。

這一日傍晚兩人正常收工,半道上,曹娘子卻突然拽著她轉了個方向。

“今天東家請客呢。”

阮柔微微吃驚,倒不是彆的,而是陳問舟這段時間與她們往來,明顯偷偷摸摸、有瞞著陳家的意思,如今怎麼就敢光明正大了。

上了知味觀一樓她才明白。

“還沒恭喜金姐姐鋪子芝蘭香大賣。”他拱著手,一副真心恭喜的模樣,叫不知情的外人見了,絕不會想到這本是他的鋪子,其中就包括他身後那個麵生的人。

曹娘子立刻心領神會,“表弟謬讚了,我們小本生意並不是陳家家大業大。”

陳問舟險些忍不住笑出來,他敢光明正大出來,自然是因為這一趟就是陳父吩咐的。

目的卻不是為了芝蘭香,剛才兩人的話雖是戲言,但陳家龐然大物,確實不在乎這一款香,哪怕它十分優秀。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坐視曹家坐大,相反,他卻是打算用釜底抽薪之策,直接將曹家的這位製香師給挖過來,可謂深諳打蛇七寸。

心知夫人和小兒子一向親近曹家,他還特地派了心腹過來,名為幫襯實為監督。

那位年輕的管事十分乖覺,隻在最初同兩人問了聲好,就立在身後不再言語。

陳問舟和曹娘子絲毫不虛,當著人的麵,上演一出好戲。

“表姐,想必阮姑娘就是製出芝蘭香的那位大師吧。”

“正是。”

陳問舟說著又作了一揖,“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阮姑娘還有如此奇才。”人是他帶來府城的,這事一查便知,可他自己也有話術對付。

總歸此前毫無建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徒,他引薦給自家表姐也說得過去,至於人家為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製出一款好香,反正他是不清楚的。

至於陳父派他過來,而不是陳大哥,是否有這層考量,他就懶得去想了。

演戲演到自己身上,阮柔還能怎麼辦,隻能配合了。

“過譽了,還沒謝過陳東家的引薦之恩,金姐姐待我很好。”

“如此甚好。”陳問舟這句話剛說出口,就覺腰間被人捅了一下,正是他爹那可惡的心腹。

他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慍怒,一個下人還敢對他指手畫腳,卻仍得照辦。

“實不相瞞,若早知阮姑娘有如此大才,我是萬萬舍不得讓給表姐的。”

曹娘子頓時出言阻止,“表弟,阮姑娘既已到了我這裡,就不要多想了。”

“表姐,容我說完。”他裝作一副心有怨氣卻無可奈何的樣子,苦笑道,“阮姑娘,我現在代表陳家正式招攬你,我向你保證,陳家能給的絕對有曹家的兩倍有餘,且每研製出一款上等香,家族都會有所獎勵。

陳家製香幾百年,香方、香典、香料不知幾何,隻要你願意與陳家簽訂契約,這些將對你全部開放,絕無虛言。”

這個誘惑可謂十分之大了,錢財倒是其次,而且真正珍貴的是陳家珍藏的這些典籍,前提是如果阮柔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陳問舟在背後操控的話。

她也確實露出了一份猶豫的姿態,一會兒瞅瞅曹娘子、一會兒又看看陳問舟,最終所有的遲疑都在手被曹娘子按住的那一刻消失殆儘。

“多謝陳公子美意,隻我與金姐姐情同姐妹,斷斷不能在曹家危急時刻離她而去,還請見諒。”

陳問舟還待再行勸說,卻被曹娘子直接堵回去,“表弟你若再說,我們可就直接走了。”

“彆彆彆,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吃飯、吃飯。”

最終一頓飯在陳問舟的自導自演下,安靜結束。

出了酒樓,兩方各自往其他不同的方向而去,待走出一段距離,兩人俱忍不住哈哈大笑。

“金姐姐,你們也太促狹了。”

曹娘子連道冤枉,“我也是來了才知道,可沒有體現與他串通。”

阮柔心中腹誹,這隻能愈發說明兩姐弟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另一邊的陳問舟麵上蹙眉,仿佛在為剛才的招攬不利而懊惱,實則心中卻也在思量。

彆的不說,陳父給出的條件是真高,反倒顯出他小氣了。

那麼,是不是要給人漲點工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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