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1 / 2)

在家度過悠閒的三日, 時而看阮母收拾小菜地、抑或盯著阮父做木工活,如此阮柔的精神終於慢慢緩和過來。

第四日的清晨,一家四口在家用過早膳, 竟有三人要同時出門,阮父和阮柔去鋪子裡, 小石頭則是去學堂。

值得一提的是, 小石頭如今有了個正經的大名,是由學堂的夫子取的, 名阮玉林, 於是家裡人也自覺改口,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阮柔來到鋪子裡,隻覺得恍如隔世, 店裡的客人較之以前確實有所減少, 她心知要抓緊研製新香才可。

遂也不多言,自覺進了製香間,恰巧瓊州一趟,有好多靈感想要實驗。

她這次想要製作一整套的香料,上至頭發、口唇, 眉眼,下至足、身體為一體, 力求將各種香料渾然一體。

頭油是用的最尋常的桂花油, 製法也簡單, 將半開的桂花與麻油一起混合密封,經大火煮製後,在乾燥處晾乾十數日,將桂花取出,剩下的便是桂花油, 用於洗發最是潔淨,且芳香怡人。

口脂則是用蠟兌製各種香料,灌於竹筒可成。

後麵用於身體的香身丸,淨化口氣的香茶餅子、沐浴後敷於足上的蓮像散,描眉的螺子黛,敷麵的香粉,沐浴淨身的花露澡豆等,不一而足,可謂涵蓋了一位婦人的方方麵麵。

至於塗敷香,顧名思義,是用來塗在身上或者衣服上的香粉,時人喜歡用香粉與鉛粉混合,此番效果最好,但她卻知,鉛粉用於妝麵雖則有修飾麵容之效,但久用有毒,故而還是選用了效果微差的粟粉,製成最後的米粉,同樣質地細膩、色澤瑩白。

一日忙活下來,每樣各得了三十套,時日到了,便可整套售出,算不得稀奇,隻是討了個巧宗。

第一日算是練手,第二日,她終於將蠢蠢欲動多時的龍涎香取出,龍涎香本就是上好的香料,隻需取其他香料調配一二,便可製得成香,隻她唯恐誤了上好的龍涎香,才遲遲未曾調製,且配有上次調香大賽贈予的各色名貴香料,此時調製起來得心應手,一爐爐香出爐,裝滿香丸的瓷瓶隨處可見。

第三日,她有心想要再動手調配一次芝蘭香,卻突的又有了一個主意。

既然芝蘭香不可常用,那何不將芝蘭香用於日常所用器具之中,既是讀書人所鐘愛,那麼成套的香紙、香筆、香木家具、香枕且不美哉。

隻調製香料是她的長項,但筆墨紙硯這些她一竅不通,隻得找了曹娘子過來商量。

她如此一番將自己的想法說出,正忐忑等待曹娘子的意見,卻見曹娘子大笑撫掌,“慧娘,還是你聰明。”

“你也覺得可行?”

“自然可行。”曹娘子何止認同,簡直歎為觀止,一般香料多用於女子,男子則隻用香囊、焚香所用,但若將香料置於器具之上,那就徹底打開了男人的市場,要知道,有錢的男人,可比有錢的女人還要舍得花錢,尤其在此等附庸風雅之事上。

“那就勞煩尋些通於紙筆一道的能工巧匠。”

聞言,方才還欣喜異常的曹娘子頓時又耷拉了眉眼,“真會給我找難題。”這樣的師傅可不好找。

香料到底不是必須物,且到底是商賈之事,他們這般的商人自然能獨占鼇頭,可涉及讀書人的筆墨紙硯,真正能掌握的無一不是大夏朝頂尖的世家貴族。

他們壟斷此道,截斷底層讀書人往上爬的階梯,若真貿然插手,彆說一個小小的春林香齋,便是偌大的陳家也未必能得以保全,故而,還是得想辦法拉個同盟才行。

“這事先放放,等我想想辦法。”曹娘子扔下一句話匆匆離開,既是欣喜又是焦灼。

欣喜於這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契機,一個真正能打出名聲、名揚大夏朝的機會,焦灼則是因為合作人不好找,她還是先去找表弟商量一番。

她尋到陳問舟的時候,對方剛在家中鬨騰完,悠悠閒閒走出來,麵上還帶著笑意。

是的,如今在府內成日鬨騰的終於不是大房,而變成了他這個嫡次子。

陳父被折騰得夠嗆,想要懲罰吧,偏一想手頭上要銀子沒銀子,要銀子沒銀子,要鋪子沒鋪子,繼室的管家權也被拿走了,竟隻能眼睜睜看著其成日裡在家作妖。

“問舟,你到底要乾什麼?”被折騰了幾日,陳父精疲力儘無奈道。

“不乾什麼啊,閒著也是閒著,我找點樂子。”

陳父額頭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你要是閒著沒事,就把安平鎮的鋪子給我看好了。”

“一個月賺不了幾個銀子的鋪子,懶得看。”陳問舟輕飄飄撂下一句。

安平鎮的陳氏香料鋪說是給他看管,實則也是不可能的,作為陳家的祖產,早晚要收回給陳大哥,做的再好也不過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陳父臉色黑了黑,“你不要我就收回來了?”

“收吧。”陳問舟表現的特彆坦然,似乎絲毫不在意般道,“隻是鋪子裡還有兩個我請來的師傅,你要是不用了,我就給曹家送去,正好缺人呢。”

陳父本來隻有三分的火氣,也硬是被激到十分,“曹家曹家,你怎麼不跟著姓曹去。”

“那不是我出生時候沒得選擇嗎,您要是願意,我待會就去改了,也省得您成日疑神疑鬼的。”

“滾。”陳父被氣得夠嗆,懶得和這個混賬兒子多說,索性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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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問舟聞言利索的滾了,且出門直奔春林香齋。

從瓊州來回一趟,不知怎的,他就不想再忍了,反正誰讓他不痛快,他就先叫人不痛快。

“怎麼,有事?”陳問舟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儘。

“又吵架了?”曹娘子無奈問。

“嗯,就是頂了幾句,剛好那個宋管事被收買了,我不是好心告訴他嗎。”陳問舟嗤笑。

他也搞不懂陳父到底在想些什麼,說疼愛大兒子吧,可又對手裡的家產握得緊緊的,一點不鬆手,怪不得陳問初一直著急。

去年就是他揭穿陳父手底下的一個大管事被其收買,這才攪得他失去了好幾家鋪子,如今還是一樣的招數,竟也夠用。

“你彆真把人惹惱了。”曹娘子不由得警告,當爹的要治兒子且有的是辦法。

“惹惱他也沒法子。”陳問舟嗤笑,如今他們母子在陳家就是孤島,沒什麼可失去的。

曹娘子歎息一聲,將方才慧娘說過的主意講給他聽,最後道:“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就是咱們不好插手。”

“筆墨紙硯?”陳問舟喃喃,“我想想。”

說著他果真思考起來,作為陳家二公子,他的人脈其實很廣,但多是商戶,真正有權勢的官宦人家很少,當然,即使是陳家,對上官員也多是送錢的交情。

青州府本地的官員基本不用考慮,最合適的其實還是京城的世家。

驀的,他突然想到一個人。

恰巧此時,曹娘子的目光也驟然轉了過來,兩人皆一口同聲吐出兩個字。

“霍家!”

霍家經營著大夏朝最有名的商行,背後利益交錯,聽說好幾個侯爺公主都在其中摻了一腳,可以說是半個皇家的買賣。

霍家是皇商,作為霍氏商行的當家人,有著不小的話語權,原因就在於,當代的霍家二公子,是當朝樂安公主的駙馬爺。且兩人恩愛非常,在當今聖上麵前也有幾分臉麵。

最巧的是,上次為著芝蘭香,兩人都曾與霍老爺見過,且相談甚歡,從傳聞以及上次接觸來看,霍老爺是個生意人,這也就意味著,隻要有利可圖,就有的談。

“恐怕要大出血了。”曹娘子回想了一番,雖覺霍家最為合適,可也難免肉疼。

“也不一定,”陳問舟眼睛亮的發光,“你可彆忘了海上那條線。”

話音剛落,曹娘子的眼睛也倏然亮了。

是啊,她怎麼忘了這一茬。

青州府臨海,有著大夏朝最為豐盛的海上貿易,每年的絲綢、茶葉等載出去,帶回來不知多少真金白銀。

這般大的生意,其後的關係糾葛自然也錯綜複雜,連在青州府享有一席之地的陳、田兩家,於海上貿易中也不過占得九牛一毛就可見一斑。

陳、田兩家同為製香世家,本是互相競爭,今年竟破天荒的聯姻,原因也在於此,他們想要聯手占得更大的貿易量,隻是目前來看,希望不大。

“那霍老爺那邊,是你來聯係還是我來?”曹娘子躊躇著問出了這個話題。

她雖然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意,可知道的到底有限,若洽談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後果他們承受不起的。

“我來吧。”陳問舟輕歎一口氣,“看來陳家這邊要儘快了。”

他一日作為陳家二少爺,那就得在陳父之下,與人商談都得低一輩,也難有話語權,若分家出來,那才是一個能夠飯桌上平等交談的合作夥伴,且背後有陳家總不至於擔心被吞吃入腹。

對陳家,他是能用到的時候就用,還不至於清高到完全撇清乾係,血緣也不是說能切斷就能切斷的。

“那我這邊先試著約霍老爺過來一趟。”曹娘子道,“等人到了,咱們再細談。”

“不,你可以說的仔細點,霍家的名聲還可以,藏著掩著倒顯得我們沒有誠意。”

“可,”曹娘子始終有些猶豫,這些事情霍家自己完全就可以辦到,若是全盤托出,就怕最後沒有他們的事。

“賭一把吧,贏了大賺特賺,輸了也不會更差。”陳問舟攤手,顯得特彆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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